只是她突然发现,自己被一个人深爱着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刻骨铭心的这么多年,这种突然起来的剧烈情绪,让她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
自己真的配得上这份刻骨铭心吗?
但容祈以强硬而坚决的姿态,打碎了她心底所有的疑虑。
于是在容祈坚定的眼神里,程厘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一天里她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她说:“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容祈轻笑了起来。
程厘以为,他会立即回答。
但没想到他反而不紧不慢的牵起程厘的手,慢悠悠带着她往前,程厘虽然奇怪,但也任由她牵着。
上海城区有很多地方,都有保护性建筑。
他们现在走着的这一片就是。
程厘家离这边就很近,以前她还在读书的时候,经常会到这边来玩。
道路两旁巨大的梧桐树,还有沿街富有情调的建筑,斑驳光影落在建筑上,漫步而过时,连岁月都变得温柔而缓慢。
直到两人走到一个颇有格调的咖啡店旁。
程厘发现容祈的脚步放慢,她忍不住抬头望向这家咖啡店,难道他们在这里见过?
但没想到,又走了两步,越过这家咖啡店,就正好看到旁边有一个好几节的台阶。
也不知是谁修建的,跟旁边的铁艺栅栏连在一起。
程厘的记忆好像突然被刷新,这里有些熟悉。
她想起来了。
她以前,好像经常在这边喂猫。
容祈见她陷入沉思的模样,直接拉着她在台阶上坐下,低声问:“想起来了吗?”
“我们在这里见过?”程厘轻声说。
“嗯。”
程厘沉默,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直到她低声问:“我当时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很好理解,她肯定是当时做了什么,才会让容祈对她念念不忘吧。
记忆的闸门打开时,所有尘封的过往,都倾泻而来。
包括,那段曾经对容祈来说,最黑暗最无法忍受最不远回首的往事。
那时候容祈回到了上海,他坚决要从少年班退学,陪在妈妈的身边。妈妈那个时候的乳腺癌已经到了晚期,整个人都瘦弱的不成模样。
爷爷奶奶不是在借钱,就是在求人的路上。
可是即便凑到了钱,依旧无法挽回他妈妈渐渐逝去的生命。
于是周围的人都在劝说,让容祈继续回去读书,毕竟他妈妈的病不是他一个学生能管得了的,即便他陪在身边,也还是这样。
倒不如好好读书,长大了有个好前程,以后也能好好照顾外公外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清欠了亲戚朋友的这些钱。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什么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那么聪明,而且还在少年班就读,未来前途无限光明。
就连爷爷奶奶都开始动摇,让他重新回去上学。
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面对即将失去母亲的痛苦,他们都要让他往前看,为未来着想。
可是他压根就不想要什么未来。
他宁愿自己从生下来就是一个愚笨的人,宁愿他什么都不是。
只要能留住妈妈就好。
妈妈似乎也明白他的心思,伸手握着他的手,低声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叫容祈吗?”
容祈,祈求的祈。
看着眼前早已经瘦弱而苍白的妈妈,容祈摇头。
“因为你是妈妈祈求来的,你是老天爷送给妈妈这辈子最大的礼物,所以妈妈一直觉得,你不需要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那样真的很累,不想去少年班就不去了,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
妈妈虽然什么都不问,但她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容祈为什么会讨论自己的聪明,知道他的痛苦。
但是老天爷从来都不是善良仁慈的,它总是会带走一个人最在意的,就这样,在十五岁那年,容祈在医院送别了母亲。
她还那么年轻,却已经形容枯槁。
那天是容祈母亲下葬的日子,外婆一大清早就在哭,连外公都有些撑不住了。
容祈抱着母亲的遗像,每走一步,都脚步如千斤。
他死死抱着怀里的照片,却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他,也是他最在乎的人离开,明明都说,最爱的人离开时,天上会下雨。
可是那天,依旧晴空万里。
在他回来的路上,坐在殡葬车里,看着路上的行人,母亲牵着孩子的手,情侣悠闲的分享同一杯奶茶,少年们欢快的追逐打闹。
所有人的生活都在正常运转,只有他的世界彻底黑暗了下去。
回到家没多久,家里的亲戚就说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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