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砚初侧躺在床上,和地上的黎砚书对视。
他笔直的跪在地上,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
被甩到了地板上的手机卷在外套里,嗡嗡的响着。
黎砚书伸手拿过手机,挂断电话,关机,啪的扔了出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黎砚初浑身上下只剩下眉毛能动,她对着男人挑了下眉,满脸无奈。
“你现在脾气这么大的吗?”
“你从来都没了解过我。”他的语气带着委屈,嘴巴嘟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和她一模一样。
“那你就和我说说从前吧,从你怎么发现的,往前说。”
“就是你走之后的第三天……”
“小书,你去书房第三个柜子里找找有没有兆东的文件,办公室里找不到了。”
黎砚书夹着电话,从卧室走到书房,给黎志杰找文件。
书房大概又称仓库,里面东西多得要命,全家的破烂东西都在那里堆着。
“爸,没有啊,第三个柜子里都是我妈收集的各种商标,没有文件。”
“那行吧,我去别的地方找。”
也可能是天意,他要关上柜门时,一个档案袋从上面掉了下来,拍了下他的头顶,落在了地上。
袋子本身已经旧的发黄,却没有边角的卷翘,封口处的磨损严重,那条白绳已经磨断了。
袋子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捡起,打开。
薄薄的一个袋子,里面掉出来一些纸。
两张连号的出生证明,黎砚书,女,黎砚初,女。
一小迭医院病例单,几张黎砚初的,剩下的都是黎砚书的。
算算时间,这个叫黎砚书的女孩儿,从出生起就没回过家,短短两个月做了三次大手术,然后出了院。
往下翻,墓地购买书。
在北城郊的公墓里,第37号墓地,安葬了一个没有名字没有照片的女孩儿。
一年后,许媛家乡的小诊所的手写出生记录,一个男婴诞生。
最后是两张照片,第一张,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婴包裹在被子里,一个头上的花是粉色的,一个是红色的。
第二张,已经能站起来在大人的帮助下走几步的小女孩儿和一个明显刚出生的男婴,女孩儿盯着男婴的脸,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黎砚书的脑子很乱,他僵硬的往外走,路过紧闭的黎砚初的卧室,推门进去。
上一周,他们光裸的身体交缠在这张大床上,现在,她就离开了,临走前没看他一眼。
他走过去,坐在床上,扯开被子盖住了自己。
他得好好想想,那几张证明是什么意思。
黎砚初垂在床边的手摆了一下,黎砚书跪着移过来,将带着泪痕的脸埋进了她的手里。
她伸出另一只手揽住了他颤抖的肩膀,轻轻的拍着。
“你其实也不是谁的替身,你也是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之后没有被当成一个女孩子养,也没……”她找不到什么借口了。
一个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出生年月,名字,甚至身份证号都是另一个人的,被全家瞒到了现在的人,不应该被三言两语打发过去。
“爸还真是有点儿能耐,连身份证号都能从女改为男。”
她突然不合时宜的笑了一声,黎砚初抬眼看向她,冲过来胡乱的吻她。
“你都没告诉过我,我是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以前我们一家总是在一起睡觉的那年吗?不对,你那时太小了,不会记得,其实三四岁的时候,我也没什么记忆,只是这件事太荒唐了,让我硬生生的将她们说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然后独自回味了好几年,才明白其中意思。”
黎砚初小时候经常撞见许媛独自掩面哭泣,她身体不太好,姥姥总是陪在她身边,母女俩又会抱头哭泣。
黎志杰不在家的一个午休,她从黎砚书抱着她的短胳膊里钻了出来,鞋都没穿,在家里晃荡着走。
姥姥暂居的客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隐的哭泣声,她小心的靠在门框上,竖起耳朵。
是妈妈的声音。
“三年了,我还是忘不了,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忘掉。”
姥姥安慰的声音混在妈妈的哭声中,
“你现在不是又有新的孩子了吗?小书也是乖孩子,他能代替姐姐爱你的。”
“可他不是小书,不是真的小书,他是撕开我肚子出来的,他不是小书。而且我现在都不敢看小初的脸,一看她我就会想起小书,她们为什么长得这么像?为什么!为什么一起来的两个女儿就要有一个离我远去。”
妈妈压抑着哭声,但每句话都撕心裂肺,当时的黎砚初太小,不明白其中逻辑,她的脑子里铺天盖地的都是一句话,
“他不是我的小书,他不是,小书。”
后来她学的聪明了,经常旁敲侧击,许媛的产后抑郁好了之后,对什么都大大咧咧的不上心,
“妈妈,你肚子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啊?”小小的黎砚初问,但隔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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