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美画廊外沿是信江的支流,水面不那么清澈,泛着浊黄。
窗口特意留了条缝隙来透气,从江北吹来的冷风灌进衣领,衬衫微微鼓起个小包,月季提手压了下,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开口之前我并不知道,我没想过是你。”姜朝皱眉,“这一年你跑去哪里了……”
月季别过头:“和你没关系。”
“月季!”
“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朴家的千金。”
姜朝舔了舔唇瓣,绕过办公桌,俯身靠近她,清冽的香草味道顿时掩盖那股寒意。
“这不重要,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和我喜欢你没有关系。”他扶住月季肩头,迫切地表达心意。
饶是再避开,也受不住他滚热的视线,月季回眸对上他眼睛:“……你真是一点没变。”
语气松动不少。
姜朝手腕一收,揽她入怀:“我真的好想你。”
耳畔能听到心脏咚咚的跳动声,月季耳根发烫,尝试抻手推他,几次也没成功。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你离开……”
姜朝搂得紧,她背后沁出层薄汗,稍稍洇湿米色衬衫。
大门唰一下被推开,周礼低头瞟着手机,一时没注意屋内的情况:“月季,我找到个好房子,离市区不远,你——”
这会儿他才抬头,瞧见屏风后的两人,失语片刻:“我靠,你怎么找来的?”
月季乘机挣脱姜朝的桎梏,捋了捋长发,歇了半会儿才说:“地址发我,我去看看。”
“可是……”周礼犹豫地望向姜朝。
“你画也买完了,该走了。”她下起逐客令。
姜朝挑了下眉梢,显然不肯走:“你在找落脚的地方吗?我名下有几套房产,没什么人知道,很清静。”
“不用。”
月季取过衣架上的大衣,刚套进袖管就见他厚颜无耻地贴过来:“那我陪你去看房子。”活像块橡皮糖,沾上就甩不掉。
姜朝谄媚的模样惹周礼翻了个白眼。
温格公寓靠近滨江大桥,不堵车的话十几分钟就能驶入常府大道。
周礼把门锁的密码发过来,月季瞄了眼身旁的人,暗自叹息。
两室一厅,空间宽敞,家具也齐全。房子空出来有段时间,窗檐下淤着小块积雪,没来得及清理。
“这也太小了点。”姜朝摸摸鼻梁,“我在郊区有间别墅不比紫园差。”
月季怔了怔,垂眸捻起口袋上的纽扣,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他还好吗?”
姜朝苦笑:“…大哥很好。”
“哦,其他人呢?”目光移向窗外,她违心地多问了一句。
眼前掠过某种不知名的鸟,朝滨江大桥飞远。
“嘉嘉姐接受治疗,病情还算稳定,大家都很好,除了爷爷一直躺在医院。”姜朝默了数秒,“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朴会长和我摊牌,他早就知道我是假的,他要送我去监狱……所以我想杀了他……”月季拢紧大衣,淡淡道。
他拧眉:“你不会。”
“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确实想过杀他,虽然最后没下得去手。”月季转身越过他。
姜朝松了口气:“那你怎么会突然消失又出现,还成了画廊的代理?”
指尖抚过沙发背,没什么灰尘,她凝视掌心发愣。
思忖良久,她眼睫抖了抖:“画廊是文媛的,一年前也是她救得我。”
“你在帮文家做事?”姜朝疾步跨到她面前,眉心刹那皱成结。
“只是文会长。”
“她也是文家的人。”他强调。
月季缓缓抬眸:“要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死了,也是她让我有机会读档重来。姜朝,我的事情我有分寸,你不要管。”
闻言他面容松怔。
眼前的女孩,是她,好像又不是。
段北封抽回手,百叶窗帘唰一下合拢。他点了点桌缘,转过身坐回椅子,这才把目光落到林歌脸上,揶揄道:“文会长肯重用你了?”
“会长确实提拔我不少。”笑意僵在嘴角,林歌错了下牙槽,“人往高处走嘛,段总能体谅吧?”
“我自然为你高兴,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你也应该明白。”段北封手指摩挲着那封辞职报告。
林歌抄手挪动半步,神情莫名有些得意:“其实是…我想陪在重要的人身边。”
“重要的人?”
林歌似有所指:“总之有这样的人,而这些和段总不会再有关系……”
段北封笑意不达眼底:“……我向来不阻人前途,更何况这些年你为合逸出了不少力,祝你前程似锦。”
林歌拂了下衣袖,转身离开顶层办公室。
段北封顿了顿,调出在巴黎查到的资料,第七区那栋别墅的户主行事低调,查不到全名,只知道姓文。
他屈指抵在桌面,低声喃喃:“文家。”
芭蕉外圈的圆叶已然枯黄,侧茎烂成水,湿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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