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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柏中了秀才,六月初便要到县学读书,因为有赵先生的保荐,他可以分得一间专门为远地学子预备的宿舍。如无意外,接下来的两个月他都要住在县里了,八月直接从县学出发去府城参加秋闱,所以说,他还只能在家住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他想天天待在家里,可他好歹也是本届案首,同窗之间自然也有番应酬。好不容易消停了,他锁上镇上宅院的大门,准备回家去。秀才这个功名虽然不算什么,但也是个功名不是?有些早就想要做的事,他也该行动了。
这个念头让他恨不得腋下生翅一路飞回家。
不过人都走到镇北石桥上了,忽记起家中蜂蜜似乎剩余不多,他摸摸袖子里的碎银,折了回去,直奔林家医馆。
东桥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出点热闹,几乎人人都能知晓。薛柏虽没有像状元郎那般骑着高头大马行街显耀,可他在镇子里的时间长,这几日又同好友多番进出主街上的酒楼,人也生的玉树临风赏心悦目,很多人还是认识他的,其中就包括消息最灵通的各家店舖伙计。
这不,他才跨进医馆门槛,往日相熟的小伙计就大声招呼道:「呦,咱们的新案首来了!」声音里满是喜意。
薛柏落落大方地朝里面道贺的众人拱手,笑容自然随和,既不得意洋洋,亦无假意谦虚。
「劳烦掌柜的再给我拿一罐枣花蜜。」客套完毕,他走到柜檯前,笑着道。
掌柜也是满脸笑容,转身吩咐伙计去后面拿货,刚想与薛柏閒聊几句,余光中瞥见一旁侧门里走过来两个修长的身影,他忙上前招呼:「大少爷,二少爷,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林宜安温和地笑,摆手示意他自去忙碌,目光落在薛柏身上,一边走过去一边笑道:「这位就是咱们镇的新案首吧,果然风采非凡。在下林宜安,这位是我堂弟林宜修,适才听闻案首公子到来,便忍不住出来结识一番。」
看清林宜修的样貌,薛柏微微诧异,随即心中一动,忙回礼:「大少爷客气了,薛某不过是中了秀才而已,今日得遇林解元,实乃薛某之荣幸,还望日后能得林解元指点解惑,薛某不胜感激。」
他在镇上读书,对东桥镇林家早有耳闻。
林家世代行医,奈何子嗣单薄,如今当家人林德是独子,膝下仅有两子,长子林怀习杏林之术,在远近颇有贤名。次子林承勤敏攻科举,连中三元,官至都察院正三品左副都御使,五年前因圣上无故欲废太子另立而谏言,触怒天威,被贬至故里任知县。当年十六岁的林宜修便已经是京都解元,大概因家中变故耽误了当届会试。可上届会试他同样没有参加,薛柏和同窗閒谈时曾分析过,最后得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猜测,那就是林宜修明白,以圣上对林父的迁怒,就算他入了殿试,圣上也极有可能不会点他进翰林院,所以他主动放弃了那两次会试机会。如今圣上年迈,林宜修才二十一岁,他当然等得起,一旦被保住的太子即位,林家必然起復……
「薛兄客气了。下月你可去县学读书?」林宜修端详他片刻,忽的问道。
薛柏点头。
林宜修淡然而笑:「既如此,若学业上有不解的地方,直接去县衙寻我吧。我那里有些往年秋闱卷宗,可借你研读。」
薛柏和林宜安均面露诧异。薛柏最先反应过来,虽不解,还是诚恳地道谢。
林宜修颔首,转身回去了。
林宜安与薛柏告辞,快步追了上去,到了院子,他疑惑地问道:「二弟,你待他怎么如此客气?」
林宜修站定,望着院中一颗海棠瞧了片刻,回头道:「大哥,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能与林宜修结识,总算是喜事一桩,薛柏提着蜂蜜罐子,脚步轻快地回家了。
薛家刚收完麦子不久,薛松和薛树在地里种棒子呢,叶芽和林氏坐在北门口乘凉,正说得热闹。瞧见薛柏进门了,叶芽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显,苦着脸着朝林氏道:「二婶,三弟回来了,你直接去问他吧,他非要我拒了那些亲事,嘱咐完就跑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林氏这些天快要被各路媒婆烦死了,那些人,有的是直接来薛家,被叶芽拒绝后改去找她的,也有直接去找她的,而这些媒婆说亲的对象有薛柏,有薛松,竟然还有几个是奔着春杏来的!自家闺女,人品模样在那儿摆着,日后绝不会愁嫁,她本来打算多留一年呢,如今既然有好人家来提,她琢磨着,早日定下也好。只是,这些亲事全是看三侄子的秀才名头来的,于情于理,她都得先把两个侄子的亲事安排好才能操心春杏啊。
「老三,过来,我有话问你!」见薛柏打完招呼就想躲进东屋,林氏大声喊道。
薛柏无奈地嘆口气,将蜂蜜放在锅台上,走到林氏身边坐下,主动解释道:「二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侄子就跟你说清楚吧。你看,如今距离秋闱不到三个月的功夫,我要专心攻读备考,哪有功夫为亲事分心?若秋闱中举,马上就是春闱,那就更没有精力旁顾了。」
「难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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