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矮胖身形背手立在竹梢之上,随山风起伏。若个子再高些瘦些,便是好一派神仙姿态。
丁羽不由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好在她还记得那人称君洛宁为师兄,不是哪个峰主,也是某个主事,总之也是她师叔就对了。
于是恭恭敬敬一礼:“不知是哪位师叔戏弄弟子?”
那矮胖子飘然落地,只比眼下近十四岁的丁羽高了一头,脸上神情却是正经,不见戏谑。
“我是奉掌教之命来为你解疑,你该叫我一声冯师叔。”
原来是栖梧峰的冯越冯师叔。丁羽正式见了礼,请他入内一坐。
冯越也不客气,入内坐下,环顾四周,又是一叹:“昔日再熟悉不过,如今却是三百多年不曾踏足了。”
听他的意思,过去似乎与君洛宁非常熟,经常来往。
丁羽便觉得刚才那声叹息似乎不太像玩笑,倒像是真的感慨似的。
冯越感叹了一番,这才注目到丁羽身上,道:“掌教怕你无人指导心中焦急,今天传话与我,让我来给你解释一二,你有何疑问,尽管问来。”
丁羽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腹诽。再焦急也不差这一晚,明天白天不行么。
但别人把他的事放在心上,她又怎好抱怨,只能把君洛宁让她学遍基础功法却又没一言教诲的事说来,问道:“我不明白师父的用意,这且不提,主要是……”她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我实在换不来那么多书,也不知道师父当年是怎么办的。是拿自己的跟别人换么?”
冯越听了,原先一直有些郁郁的神色舒解开来,哈哈一笑:“你师父?他可用不着换,他若想换,便可大大的赚一笔了。”
见丁羽不解,冯越笑道:“我们守正宗这么大方,虽然借出去要收点钱,但从来不限选功法的时间。看守藏书阁的弟子日夜轮换不关门,你就是在那里待上半年,也没人赶你。”
丁羽睁大了眼:“你是说……”
君洛宁不会真在里在待了半年,把功法全记下来才走的吧?不对不对,他那时也刚入门,待半年还不得饿死。那大概是每天去,却不选,用半年的时间硬背了下来?那耽误的时间可也久了。今天跑了这一趟,丁羽深知这来来回回的时间,全耗在路上了。
冯越笑吟吟的满是钦佩之意:“师兄他只待了三天,其他人每天给他送吃的去,他全记了下来,回来再教给别人。不过其他人可没他厉害,试了几种选出效果最好的便不再试了,只怕耽误得太久比别人落后太多。他可不是,硬是全学了。”
看了看丁羽,冯越又补充道:“那时我还没入门,是听别人说的。后来我入门的时候,同辈弟子里还在传说着这事,都期盼这一批里有人能像师兄一样造福大众。可惜没人做得到啊。”
丁羽自愧不如,就算让她待上半年,七十多本书,口诀加上图形,又不能在藏书楼里动拳动脚,只凭脑子记,她觉得自己未必记得下来。难怪君洛宁老是看不上她似的。看来果然是看不上,不是错觉。
不过她还是不明白学这么多干什么,于是问冯越。
冯越沉吟片刻,问:“师兄没跟你说么?”
丁羽叹气:“师父估计看不上我,什么都不跟我说。”
冯越笑了笑:“他不说,我也不好越俎代庖,你就听他的吧。”
丁羽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见冯越手一动,一个看上去很像储物袋的东西就落在了桌上。
“我也不耐烦把功法一一抄给你,你自己去换,有什么不懂便去栖梧峰找我。”冯越语气转淡,“掌教忙得很,你去找他未必有空。”
丁羽听得口气不对,心中一动,看他要走急忙问道:“师叔,我师父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事,我很是奇怪,为何还留着他身份呢?”
第10章
冯越步子一滞,半晌没有回答,最终颓然道:“还有什么好问的。他当场被抓,罪证确凿,自己也承认了。我们再想不通也没有用。至于为什么没有处死还留着门中身份,这与孤云峰的传承有关,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不必多问。”
丁羽追了几步,还是停住了没再追问。听冯越的口气,确实掌教与君洛宁之间有些不对,但即使与君洛宁交情好的人,也承认他确实自取其祸,其中似乎又没什么隐情。而且听冯越的话中之意,君洛宁当年的过错,便是杀了也应该的。
冯越走了几步又回头,盯着丁羽看,看得她忐忑不安,不知冯师叔想做什么。
就听冯越沉声问:“听说掌教原来安排你拜陈师叔为师,是你自己要求做了他的传人?”
丁羽被他问得声音有点抖,总觉得像前世玩一种游戏,一个选错了就要掉好感度,但现实也没得选,只能实话实说:“掌教说我除了接孤云峰陈师祖的道统之外,还是守正峰我师父的传人。所以……其实一回事,反正不光哪一边的道统,都是一个师父教。是我自己要求的。”
沉默。
沉默是最可怕的压力。
丁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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