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她的手指,附在她耳边说:“假的。”
若不然,罗刹也不用一直称病,极少见人,文惠帝以为有人害她,派了张未名去查,自然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们天枢宫有一种特殊药物,能做出怀孕的脉象来,只是对母体的伤害极大,罗刹这次任务结束,回千金楼调养好身体,裴稹就会放她自由,听说赵元在京都附近给她买了一座庄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喝到他们的喜酒。
王萱放下心来,这司氏,竟然还真的是裴稹的人,从前她就有隐隐约约的感觉,但一直不敢细思,今日一想,若是如此,那便什么都说得通了。
“你这贱人!我跟你拼了!”
文惠帝连“朕”都不说了,撩起袖子就开始追着贺氏要打要杀,一国之君,竟如此不成体统,在场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司氏腹中的孩子,是文惠帝所有的寄望,这孩子没了,他人生剩下的,便再也不是权力的欲|望,而是歇斯底里后的绝望。
文惠帝破口大骂,贺氏也不是个能忍的,两人就在殿上互揭疮疤,丝毫不像曾经叱咤风云的帝后,而像一对市井怨侣。
裴稹听得头疼,道:“彼此留些体面吧,温泉宫地方很大,足够你们相守余生。”
他话音刚落,殿外又闯进来一群羽林卫,将贺氏的人逐个擒拿了,瞬间就清空了宣政殿里的闲杂人等。
贺氏一脸不敢置信,指着裴稹说不出话,文惠帝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这对曾经并肩作战最终分道扬镳的夫妻,终于在人生最后落败的时刻,靠在了一起,颓然跪地。
大雪覆盖了整个盛京,皇城里燃着彻夜不熄的灯火,照亮了半片夜空,十二楼钟声齐鸣,仿佛在迎接冉冉升起的朝阳。
裴稹同王萱携手,走出宣政殿大门,只见眼前苍茫一片,天地澄净。
盛京城里的百姓,第二日起床,打着呵欠出门扫雪,觅食,上工,却见满京城插满了长陵营的旗帜,羽林卫一队又一队来回巡逻,若还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枉费他们在天子脚下熏陶这么些年了。
几日之内,京都内外都是讨论的声音。
“是陛下逊位,太子殿下登基了!”
“听说太上皇住到温泉宫去了,还带着那位险些被废的皇后……嘿,你听说了吗?太上皇知道德妃娘娘与人私通,亲自去捉,结果发现连安阳公主都不是他的种!”
“嗐,早就猜到了,安阳公主飞扬跋扈,哪像个正经公主?听说都被贬为庶人了,连她乡下的父母都不肯认她!”
“那当今陛下呢?他不是也……”
“呸!这话能瞎说吗?你管他是不是,就凭他当年‘小鼓青天’的清名,我就愿意信他是!能让大家伙过上好日子的皇帝,才是好皇帝!”
“太子殿下知人善任,连齐王都听他号令呢,光禄大夫谢平说要辞官退隐,也被他劝了回来。说起来无度公子真是佛子转世,这都快两个月了,尸身还不腐,听谢家下人说,每晚都能听见无度公子在院中念书的声音,看见他在雪地上走,一个脚印都没有!更神奇的是,连盛放无度公子尸身的小佛堂,都梵香四溢,佛光普照!谢夫人说,无度公子给她托梦,待九九归元,他就回来了。”
“吹吧你就,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无度公子,也不可能!”
“你还别不信!我三姑婆的弟媳的娘家兄弟就在谢府做事,他可是亲眼见过的。”
“难不成死了的人还能活过来?不跟你扯这个,我还不如多读点书,明天去京兆尹府找个书吏的活儿,这临到年关家里缺粮,日子可越来越难过了。”
一班衙役齐步走来,茶寮里谈天说地的人们立刻鸦雀无声,像个鹌鹑似的,缩起了脖子,生怕被官府捉去问罪。
为首的衙役在茶寮旁的公告板前停下,对着手哈了口气,上面红色冻疮十分醒目,只是他恍然不觉。他刷了浆糊在板上,拿起身后手下递过来的红纸,小心翼翼地将红纸摆正贴好,脸上一片喜色,等他抱着手欣赏够了,才对着茶寮里的人喊道:“整日在茶寮里传些没用的谣言,不如来看看陛下的圣旨!”
是了,新皇登基,能不昭告天下,发布新令吗?说不定还要大赦,要祭天,要选秀,要贬谪一批大臣,提拔一批大臣,跟他们这些京都的百姓,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你要是得罪了哪个不知名的新贵,或者犯了什么新的律法,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一拥而出,围在了公告板前。
先前说想去应征京兆尹府书吏的读书人自然被大家推出来,把那些诘屈聱牙的体面话变成他们能理解的话。
“第一道诏令,嗯,立嘉宁县主为后。”
“嘉宁县主我知道!王丞相的孙女嘛,还是琅琊王氏的嫡支嫡女,顶顶尊贵的女郎,没有谁比她更配得上皇后之位了!我听说,她人长得美,心地也善良,琅琊雪灾的时候还亲自施粥呢。”
“她兄长平津侯,帮着陛下收复了西江府,咱们京城的钱荒都好了不少,一个娘胎出来的,嘉宁县主肯定差不了,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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