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吧。”
“我不——”王萱的手一松,谢玧的身子向下降落,她不忍去看,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
王萱身边两声巨响,传来骨肉撞击在窗棂上的声音,还有两道闷哼。
她睁开眼,谢玧的身子竟然在慢慢上升,小小的窗边挤了三个人,萧如意和李由,都在用力地把谢玧往上拉。
萧如意?
“他不能死!”萧如意咬牙切齿,显然也很不乐意,“他死了,母妃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李由抿着唇,差点没笑出来,他在底下听着动静太大,连忙把翠湖打晕了,跑上来一看,有人跳楼,第一反应便跑过来帮忙了。萧如意难得思路正常了一次,谢玧死了,裴贵妃就可以把所有罪名安在德妃身上,让她百口莫辩——虽然这罪名确实是她的。谢玧没死,为了他自己的命,或是谢家的声名,也许这事还能瞒下去。
三人合力,把谢玧从窗口拉了上来,他靠在窗边,神色一如往常,清清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低眉敛目,长睫轻扫,白衣污浊,人却依旧圣洁无垢,不可亵.渎。
王萱同李由面面相觑,萧如意跑到德妃身边,一壶酒全都泼到了德妃脸上,终于令她清醒了些。
裴贵妃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人。
“德妃妹妹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与人私通,还是陛下新封的淇澳侯。”
“你胡说!明明是无度公子逼.奸不成,被人撞破,羞愧自尽,同我母妃有什么关系?!”面对生死关头,萧如意竟也聪明了起来。
王萱冷声道:“无度公子的人品,天下皆知,怎会做这样的事?”
裴贵妃嫣然一笑,道:“今日这事,捅到圣上面前,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嘉宁县主,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置?”
萧如意嚷嚷着:“她是我的死对头,她说的话当然不能信,父皇一定会相信我的!”
“县主,你可要想清楚了,只要你作证,证明德妃私自掳来淇澳侯,欲在贞女楼成就好事,这样的丑闻,就是王氏,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王萱立刻平静下来,明白了裴贵妃的意图:“那贵妃娘娘可有高见?”
“依本宫认为,有一个办法可以两全其美,保住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王萱嗤笑:“恐怕是三全其美吧。”
“县主一直韬光养晦,在本宫面前装糊涂,现在终于演不下去了?”裴贵妃笑了一声,坐在小几旁,“县主同我儿来往甚密,连陛下都有意为你和太子赐婚,你与阿衍佳偶天成,本应是人人歆羡的一对——但是,卷入了德妃妹妹的事,想要全身而退,再嫁给太子,便再无可能了。”
“今日,本宫与德妃妹妹、安阳公主于奇华殿宴请嘉宁县主、淇澳侯,酒过三巡,两人入贞女楼不出,众人入内查看,却见两人衣衫不整,情难自禁,滚作了一团,如何?”
谢玧的眉头微微一动,指尖蜷曲,刺进了掌心。他转了转眼珠,视线落在王萱身上,她垂下眼帘,不见一丝情绪波动,并没有被裴贵妃的话吓到。
她向来神情散朗,有林下风气。
裴贵妃最是讨厌王萱这副表情,那让她看起来智珠在握,无所畏惧,就连裴贵妃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嘀咕,怀疑她另有妙招,能化解这个不可能完美解决的危机。
“还是,嘉宁县主与淇澳侯,乖乖听本宫吩咐,以后为本宫所用,本宫便替你们瞒下‘此事’,请陛下为你们赐婚,你二人家世、年龄、样貌皆相当,也算一对神仙眷侣。”
她目光冷冽,显然是在逼王萱做出选择。
德妃与安阳公主面上皆是喜色,只要裴贵妃愿意这么说,那么在场与她们说法不一样的,只有王萱和谢玧两个当事人,他们就算口齿再伶俐,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的辩驳。
王萱一人为谢玧作证,很难令陛下信服,就算陛下相信了,那也是丑闻,定会将她灭口;王萱若依萧如意所言,指证谢玧以下犯上,会死的人便只有谢玧;王萱若顺从裴贵妃,德妃、萧如意为自身安危着想不敢乱说,又被裴贵妃抓着把柄,四人虽脱险,但从此以后便成了裴贵妃的傀儡,任她操纵,这应该就是她今日的最终目的。
她一个人手中,把控了所有人的命运。
可怜的李由,因为默认属于萧如意的阵营,已经被所有人忽略,他这时蹲在王萱身边,扶着谢玧的身子,挤眉弄眼,想方设法地引起王萱的注意力:这可不是随便选的!三思啊县主!
谢玧见王萱沉思不语,心下微微有些酸涩,若不是因为他中计,连累了她,她也不必被人逼迫,拿着性命和婚姻大事权衡抉择。
“嘉宁……”谢玧声音嘶哑,“是我连累了你,你便向陛下指证……”
他话还没说完,王萱便断然拒绝,神情坚毅,不为所动。
“不论无度公子怎么想,嘉宁心中,是把公子当做知交好友的。今日之事,并非你连累了我,而是我连累了你,裴贵妃不欲王氏与太子结亲,算计了我,这才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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