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王萱眼中含着的泪水奔涌而出,“啪嗒啪嗒”落在了王莼的衣袖上,眼底还有些恍惚和不相信,颤着声问:“阿兄,你真的回来了?”
“皎皎,我回来了。阿兄答应过皎皎的,怎么会失言呢?”王莼从怀中拿出一只木匣,取出匣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支玉簪,莹润生辉,入手温凉,还带着王莼身上的温度。
王莼将发簪插在王萱头上,顺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感叹:“我的皎皎,终于长大了啊。”
“咳——”王莼身后传来一声咳嗽,众人才回过神来,仔细去看那另一个人,却被吓了一大跳。
这人眉清目朗,神明爽俊,风姿特秀,年纪不大,却已经有了足以媲美玉郎和无度公子的翩翩风度,介乎少年意气与青年雅量之间,眉眼精致到了极点,望之令人心旌摇曳,不敢直视。
“先生!”
当朝太子殿下,就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玄衣,大摇大摆地骑着马,从王家院落中穿过,为了赶上嘉宁县主及笄礼的最后一刻。
“参见太子殿下!”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王萱也不例外,躬身低头,红着双眼。
裴稹沉吟不语,也没让她们起来,反而缓缓走到了王萱面前,低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还了玉郎给你?”
王萱的泪还是止不住的淌。她今生第一次,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泪水流不尽,思绪理不清,那份感情,夹杂着苦涩的展望和长长的期盼,但那个人,总是那么轻易地,就破开了她的心防。
深闺中寂寥清冷的少女,从前不知道天下何许之大,娇矜孤傲,后来有个少年闯入了她的生活,忽然之间,万物都有了色彩,万物都有了温度。
她想去看闹市,他带着她灯火夜游;她想去游山水,他带着她策马扬鞭;她害怕深宫里的阴谋诡计,他就步步筹谋,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她盼着兄长在她及笄的日子归来,他就孤注一掷,早早结束了边关战事,飞马而归……
如何才能随君高飞,如何才能不成为他的牵绊,如何才能毫无负累地接受他所有的好?
王萱做不到。
裴稹的手虚扶着她的,卷起袖角,温柔地拭去她颊边泪水,道:“皎皎,不要哭。”
他从袖中掏出来一块色彩极美、质地极纯的鸡血石印章,一分为二,如同两尾分开了的红鱼,原来这印章是双生阴阳刻法,可以互相嵌合,完美无缺。这一半刻了“裴稹敏中”,另一半刻了“王萱皎皎”。
王萱仔细摩挲着那半枚印章,她最是喜欢玉石,先生这礼物,好似送到了她心坎上,令她忍不住又鼻酸了一次。
“可取了字?”时下女子很少取字,只有讲究的世家贵女或是家中受宠的女儿,才会取字,比如元稚,字稚容,张溦,字令月,王萱既是世家出身,又是独女,王朗不会不给她取字。
“昨日定下了,阿翁赐字为‘妙纮’。”
裴稹轻笑:“这字不错。”
所有人都低着头,看不见两人旖旎悱恻的互动,只有王莼胆子大,昂着头放肆旁观,幽幽目光好似要吞了裴稹一般。
第87章 吻你如玉
太子殿下回京, 没有先入宫请安,反而去了王家, 参加嘉宁县主的及笄礼,所有人都心领神会,等着一道赐婚圣旨, 将这对天生龙凤送作一堆。
连文惠帝都醋了:“阿衍少年风流,春心萌动,也是正常的,但好歹你父皇我还在宫里等着你一个解释, 怎么这么快就破了西江府?你就跑去心上人面前献殷勤……”
裴稹戴着太子冠冕, 穿着玄色常服,跻坐在文惠帝面前饮茶,闻言长眉一挑, 反问:“父皇觉得嘉宁县主配不上儿臣?”
“倒也不是, ”文惠帝叹了口气, “你我父子的眼光如出一辙,朕觉得嘉宁出身、样貌、品行都堪当京都贵女之首,早就有了为你们赐婚的想法。前些日子朕还问过你母妃,她说你寸功未立,不宜娶妻, 当立业再成家, 这事也就耽搁了。”
文惠帝有了裴稹这么个优秀的儿子,从前的怨恨偏执倒消退了不少,他曾对王萱有意, 不过是看重她的身份,年老之人,美色对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当然是子嗣更紧要。现在他能够坦然和裴稹谈论王萱,也算是敢作敢当了。
裴稹放下茶盏,顿了顿,道:“母妃有她的考量,不过儿臣觉得,若要娶妻,定要娶一个自己喜欢,她也喜欢自己的,妻贤夫祸少,东宫太子妃,也不是人人当得的。”
文惠帝听他这么说,觉得很有意思,回顾他自己的一生,确实应了这句“妻贤夫祸少”,若不是贺氏善妒,他膝下也不至于如此空虚,还跟阿衍母子分离十多年。
“那阿衍可要朕为你和嘉宁赐婚?”
“不必了,父皇,若是她不愿嫁我,却碍于圣旨不敢不嫁,这世上岂不是多了一双怨偶?”
裴稹回到东宫,听完近期所有事情的汇报,略一思索,提笔写下几个命令,吩咐手下去做。等到了李由汇报,说出当日王萱落水之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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