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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寨主的女儿。”
“好啊, 好啊。”他连道两声“好”,忍不住摸了摸王萱的发顶,安慰她道:“我醒了,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嗯。”她闭上眼,努力平复心情,逼退了已经流到了眼眶的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向裴稹证明,她很坚强,他昏迷后,她没有哭,尽力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裴稹望着她,她是看不见的,视线有些茫然,不知放在何处。一直以来,裴稹都觉得她年纪小,不知如何与她相处,但越靠近她,越了解她,才发现她是什么样子,根本就与年纪无关。
她老成,有不输男儿的胸襟谋断,她稚嫩,会哭会怕会依赖着他,只因她是王萱,所有一切的特质,在她身上都无比和谐,都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珍藏起来。
敏敏和黄凌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人,王萱把黄家的事都同裴稹讲了,裴稹思索片刻,伏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
“皎皎知道了,先生。”
“咱们就在连云寨隐藏几天,等风声过去,再行露面。”
王萱也不知听见他这句话,心中是什么滋味,留下来,像这样与他日夜相对,真的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晚间,黄珧回来了,却满面愁容,不好意思直视王萱,踯躅许久之后,才道:“那水青青一向刁蛮霸道,她又是寨主的独女,很受宠爱,玉佩落在她手上,连我想买,寨主都要寻辞推脱。”
裴稹倚在床边,看着黄凌切药材,敏敏在他身边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回望窗下撑腮发呆的王萱,忽然觉得岁月静谧,心中所想成了现实,温声回道:“这件事我来处理,黄大夫不必忧心,只要治好她的眼睛和弱症,你所求之事,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黄珧没想到王萱如此信任裴稹,把他的事情都说了出去,但看裴稹对王萱的眼神,他便明了了。裴稹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四品的御史中丞,不出意外,未来也会是权倾朝野的人物,能结交这样的人,黄珧自然不会拒绝。
不一会儿,黄珧的妻子柳师宜进来,请他们到院子里吃晚饭,黄凌欢呼一声,将切药刀往旁边一推,拉着敏敏就跑出去了。黄珧本打算过来扶裴稹,但他摆了摆手,自个儿从床上起来,向王萱走去。
他步履稳健,好似闲庭信步,一点都不像身上有伤的样子,黄珧感慨一声,先行出去了。
裴稹扶着王萱起来,她还惊讶了一下,身旁是清冷的药香,隐藏着裴稹身上独有的凛冽味道。
“先生,你怎么起身了?”
“只是小伤,还走得动路。”两人慢慢向门外走去,裴稹闻见山肴野蔌的香气,笑道:“再不吃点东西,恐怕我要饿得走不动道了。”
王萱被他逗笑,眼眉弯弯,浅浅的笑靥中盛满了甜蜜的滋味。
柳师宜做得一手好菜,简单的土鸡和野蘑,炖出一锅浓香四溢的白汤,春日晒好的酸笋和椿芽,随便炒一炒,便是美味佳肴,还有百合与山芋,与腊肉一起炖得烂熟,肥而不腻,再饮一杯木樨清露,便解了油腥。晚风拂过,院子里的翠竹簌簌作响,或红或粉的凤仙花开遍墙角,敏敏拿着竹笸箩,一朵一朵地摘着,说是要帮王萱染指甲。
整个世界,都清静得不像话。
次日,王萱晨起,发现裴稹不在,听说是黄珧请他帮忙,到后山崖壁上采为她治病的药材。
她担忧地问:“后山危险么?”
柳师宜瞧了瞧她的眼睛,抚着她的脸,轻轻拍了两下,笑眯眯地说:“九娘这是心疼了?”
王萱的脸微微发烫,低头不语。
“放心吧,只是挖一些南星子来配药,以裴公子的身手,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
吃过早饭,敏敏牵着她在院子里散步,一边跟她讲寨子里的人和事,王萱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身前一个黑影拦住了去路。
“青青阿姊,你要做什么?”敏敏连忙把王萱往身后推,昨日她可是亲眼瞧见了,水青青一把扯下王萱的明月珰,她眼底的恶毒与嫉妒,都令敏敏害怕极了。
“关你什么事?小孩子,一边去!”水青青凶了她一句,握起拳头耀武扬威,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矮胖的女孩,应声虫似的,催赶敏敏。
王萱将敏敏揽在怀里,竹杖在身前胡乱挥舞着,水青青没想到她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敢动手反抗,讽刺道:“没想到咬人的狗不叫,你这双眼睛,可一点都不像瞎了的,整日里眼波儿乱抛,这是想勾引谁?啊哈!我可忘了,你与人私奔,真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她后头跟着的姑娘附和着说:“不是说什么‘聘为妻,奔为妾’?既然她不要脸面,裴公子也不必怜惜,不如就留在连云寨,做了寨主赘婿多好!”
另一个明显没反应过来,问道:“她不是说与裴公子是夫妻吗?”
“你傻呀!看她年纪不过十二三岁,裴公子更是尚未弱冠,哪来这么年轻的夫妇?”
“嗤——”王萱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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