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纳妾,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遗留的意外。他不想因为这个意外而令杨氏尴尬,就每年送一笔钱财过去,养着女人和她的孩子。
女人的族人见她傍上了贵人,拈酸吃醋,经常欺负她,后来发展到把她的帐篷拆了,把她们母子赶到部落最遥远偏僻的地方,还骗了送信的使者,说代为转交,昧下了她的钱财。
“阿娘让我认他做阿兄,皎皎,我一直很羡慕你有莼兄这个兄长,可现在我也有了一个兄长,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皎皎,你说,阿娘是不是很希望我是个男子?她会不会更喜欢那个元泓?”
“怎么会呢?你阿娘是这世上最聪明坚韧的女人,她让你认元泓为阿兄,是为了你以后有个依靠。”
“那崇兄也很照顾我啊,再不济,我还有你和莼兄,我才不要他呢!”
“想来所有的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世上孑然无依吧?伯母虽管你管得很严,但看得出来,她对你是真心疼爱。父母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虽然你有我们,但多一个人照顾你,也很好啊,不如你先看看他为人如何,再考虑要不要接受他吧?嗯?”
元稚被她的温柔抚慰,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抽泣着说:“好吧,我就去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好,要是不好,我可不可以让阿耶把他送走啊?”
王萱知道她是起了小性子,就算是她被王莼无微不至地照顾了这么多年,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是没有兄长就好了,那样的话,阿耶和阿翁的宠爱就是独她一份了。
“好呀,元伯父那么宠你,肯定会以你为先的,别哭了。”
“嗯。”元稚闷闷地答了一声,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这一天元稚留在了王家过夜,裴稹没有再来,只是度厄飞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脚上多了一块布条,上面写了一个笑话。
也不知是戳中了她哪个笑穴,王萱捂着嘴笑出了眼泪,停都停不下来。
元稚觉得新奇,问王萱:“你看了什么这么好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养了只鸽子,卢嬷嬷不是不许你玩物丧志吗?”
“偶然飞来的,就这么随意养着,它要飞走,我也不会拘着它。”
“忽然觉得,一只鸽子比我们都要过得自由。”
“其实,相较于有的人,我们已经足够自由了,至少不用考虑生计,不用奔波劳碌。”王萱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躺在窄小炕床上打着咕噜的挑担妇人。
元稚不懂她的意思,不一会儿就唠叨起旁的事来:“邱兄最近送了我一盒泥娃娃,你要不要?”
两人私语一阵,灯花落尽,终于沉沉睡去。
次日,杨氏来王家接元稚,元稚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说:“阿娘,我同你去看兄长,叫皎皎陪我,好不好?”
杨氏见她眼睛红肿,便知她昨夜哭过,元稚是她的孩子,心思单纯,一览无余,从小到大,她一开口杨氏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无非是一直都认为父母恩爱不疑,忽然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好像阿耶从此就不是她的阿耶了似的。
昨天一整天,元威同她说话,她都不愿搭理,晚上元威还跟杨氏抱怨,娇娇儿大了,就不亲近他了,可想而知,他并不觉得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的问题。
“他就在城西庄子上,我让钱嬷嬷照顾着。择日不如撞日,你去问问你莼兄,皎皎的病如何了,放不放皎皎同我们一道出门。”
杨氏为人周到,总是很照顾王萱,王萱视她如同亲母,亦十分亲昵,笑着回了她:“昨日用过药后,已经大好了,今日天朗气清,正适合出门踏青,阿兄不会不答应的。”
“那就好,玉郎对你管教严格,也是为了你的身体。”
三人便登了车,朝城西庄子去了。
距离上次王萱被掳,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元稚却还是心有余悸,连话都少了,盯着车窗外的街道行人。
“阿稚,你不必如此紧张,现在京畿的治乱好多了,楼叔父也带了不少甲卫,很安全的。”
虽说带甲卫不合规制,但文惠帝从未在这件事上限制过世家门阀。因为南迁那段时间,就算是京都,也是混乱无序,常常有世家子弟在街头遭到抢劫甚至暗杀。后来世家忍无可忍,都组织起了甲卫,出一趟门如同上阵打仗,这才渐渐好了些。京都稍微稳定后,世家豢养的甲卫也没有遭到清洗驱逐,只是精铁打制的全套甲胄换成了只遮要害部位的藤甲、皮甲,手上长刀大盾也换成了轻薄的刀剑短矛。
王家亦留有一队甲卫,不过都是闲置在庄子上,农忙时还得放下训练去耕作,算不得真正的甲卫,不过若是对付寻常盗匪,也足够了。
王萱出事后,王朗把崔邺狠狠训斥了一番,王莼也是逢人就说京畿治卫不行,以他的毒舌,自然给崔邺惹了不少麻烦。崔邺无可奈何,只能增派人手,日夜巡逻,所以这段时间,京都街头,连偷盗抢劫的事都少了许多。
马车慢悠悠地走到了城西庄子,一路平安无事,元稚终于快活起来,拉着王萱的手就要往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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