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这些人虽然未曾开口山呼万岁,但行礼之时,俨然已经用上了叩拜君王的礼节。
晋王身骑战马之上,忽然转过头去,看向身旁跟着的道衍,沉声道:
“大师可要想清楚了,在这里就投效本王麾下,和过会儿到了谨身殿再下决定,那日后恩赏待遇可是不一样的!”
道衍被几名晋王身边的护卫看护着,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逃离,所以随着晋王的一众心腹,跟来了这夏国皇宫之前。
此时听到晋王所言,道衍神色从容,未曾接话,只是口宣一声佛号便低垂下眼眉。
此时的晋王,正是最为得意之时,满心皆被激动狂喜之意填满,自然不会朝别处想,只以为道衍这个时候还未曾看清局势。
“入宫!”
晋王轻哼一声,当即一夹马腹,在众将士的跪迎之下,领着一众心腹,浩浩荡荡地朝皇宫之内而去。
自银汉门而入,路途之上,尽是明火执仗的禁卫军守卫两侧。晋王领着众心腹,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谨身殿前。
而此时,谨身殿殿门之前,唯有老太监四喜略有佝偻的身影,死死守候在这里,纵然直面殿前禁卫军,也是一副寸步不让的架势。
老太监修为很高,起码也是九阶绝顶的高手,晋王此前心中一直有所忌惮。
但到了如今,在晋王看来,显然已经不是一个老太监、一个绝顶高手,就能够逆转局势的了!
宫中大半的禁卫军倒戈相向,剩余兵马茫然无措,整个谨身殿,都已被大军围困。老太监武功便是再高,难道还能扛着老爷子冲出来不成?
晋王毫不在意拦在殿前的老太监,翻身下马,在身边护卫高手的陪同之下,快步来到殿门之前,俯身拜倒在地,朗声道:
“皇城动乱,儿臣领兵平叛至此,忧心圣驾安危,特此求见父皇!”
宫变夺权,天然就有不正当性。若是再以子弑父,那晋王他便别想坐稳江山了。就算是老夏皇如今已经病重垂危,时日无多,那也不能死在今晚!
所以晋王此时的言行之间,依旧是极为恭敬,毫无逾矩之处。
话音落下,便听到谨身殿中,传来夏皇那低沉嘶哑的声音:
“准!”
殿中老夏皇出言,原本守在殿门之前的老太监四喜也不再阻拦,微微后退一步,让开了身形。
晋王瞥了一眼老太监,心中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他微微抬手,当即便有亲信上前,帮着晋王脱下外面罩着的甲胄,除下佩剑。又整了整衣冠,晋王方才抬腿朝谨身殿之中走去。
一进入谨身殿中,便是一股子浓厚的药味扑鼻而来。药味之间,还隐约夹杂着一股,老年人都有的老旧腐朽气味。
晋王强忍心中激动之情,朝殿中龙椅之上望去,脸上笑容顿时一僵,呆愣在原地。
便见谨身殿中,老夏皇拖着病躯,强撑着坐在龙椅之上。
而在老夏皇身旁,此时本应该在回京路上的岐王,竟然出现夏皇的身旁,神情复杂地看着走入殿中的晋王,开口道:
“三哥……”
晋王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站在陛阶上的岐王,不敢置信地道:
“十九、你,你竟然已经回到了京城?”
岐王幽幽一叹,道:
“此前父皇急诏,命我暗中回京,前日刚到京中,便被直接带入了皇宫,贴身侍奉父皇……”
听到这话,晋王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倒退两步,震惊地看向龙椅之上几乎已经不能坐直身躯的夏皇。
晋王再傻,此时也发觉了不对劲。
江城府距离金陵城远隔数千里,便是命高手快马加鞭,日夜不息,一来一去也得大半个月的路程。
岐王能够及时出现在这里,那唯有一个解释。
他所做的一切,全都落入了夏皇的算计之中!
想到这里,晋王满脸震惊之色,看着夏皇,咬牙道:
“父皇,都是您的安排?”
老夏皇轻咳了几声,坐直了身子,深深地看着晋王,嘶哑道:
“礼儿,你让朕失望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谨身殿外,忽然响起一阵喊杀之声。
“陛下有旨,禁卫军听令!晋王谋逆叛乱,党羽一概诛杀,勿放勿纵!”
“是!”
将士忽然应诺,高呼之声响彻皇宫上空。
晋王仓皇地扭头朝殿外看去,便见刚刚还对他俯首帖耳的禁卫军,此时突然倒戈,拔刀杀向自己带来的一众心腹。
晋王真正能够掌握的,不过就是几百私兵。此时这些私兵,尚且还散乱在宫中各处,所以厮杀之声响起不过片刻的功夫,便逐渐微弱起来,然后很快便彻底安静下来。
此时的夏皇,在岐王的搀扶之下,很是勉强地站起身来,看着殿中面露慌张之色的晋王,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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