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闻言,眼睛微眯,轻声道:
“无妨,如今晋王手下的心腹故吏、一众皇子亲王,都在指着他和岐王斗一斗。绣衣使那边,也知道诸皇子大张旗鼓地前来祝贺,所以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们来,是为了挑起夏国朝堂党争的,又不是当真想要帮晋王夺嫡。如今晋王别无选择,身后的人都会推着他上前去争,那多操那份心干嘛?
剧孟闻言,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展,站直身子微微抱拳一礼,道:
“是,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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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皇宫,谨身殿之中。
本是夏皇平日里处理政务,召见朝臣的宫殿,这几日来却是宫门紧闭,绣衣使亲自把守宫门,未得夏皇亲自召见,任何人前来皆是尽数挡回。
若是此时有人走进谨身殿,侧耳细听,还能够听到殿中传来的诵读奏折之声。
大殿之中,老太监四喜喘了口气,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口水,然后也不敢停歇,拿起一本奏折,继续道:
“御史中丞张涛,弹劾当朝廷尉李千方,以权谋私,致使其选任亲厚之人充斥廷尉,上下勾结,收受犯人贿赂,有败坏法制,涉贪腐之嫌。”
此时的夏皇,平躺在床榻之上,眼睛闭起,呼吸平稳。这番姿态,让人很是怀疑,也不知他是在听老太监念奏折,还是自己已经睡着了。
原本因为丹药调养,面容越发年轻精神的夏皇,却是因为此前夏国国运受到重创之事,而遭到反噬。如今,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几乎不能理政的地步。
满头发须全白,脸色发黑,眼眶微有凹陷,躺在床榻之上,周身之上皆是散发着一股腐朽垂暮的气息。
便是不懂医术之人,此时看到夏皇这幅模样,也能够一眼看出,这夏皇只怕是寿数无多了……
显然,这国运反噬对夏皇的伤害,远远超出了此前萧承、刘伯温的预计。
谨身殿中,老太监念完一本奏折,见夏皇没有反应,却是继续补充道:
“绣衣使的确查明,廷尉李千方,选任、升迁官员之时,将是否为法家弟子出身,作为衡量标准。但绣衣使们,却是并未在廷尉之内发现贪腐之事……倒是御史中丞张涛,乃儒家弟子,廷尉李千方,是法家出身。”
儒法两家,因为其理念主张,有益于社稷稳定,皇朝统治,所以已然是位列夏国朝堂的百家学说之中,最为鼎盛的两家。
但两家理念,也颇有对立之处,所以时常相互攻讦,引起朝中党争。
哪怕如今西南局势崩坏,云国兵峰直指夏国腹地,但朝中像这样的弹劾,却是依旧没有少多少!
便听到床榻之上的夏皇微抬眼眸,嘴唇微动,用虚弱低沉的声音,道:
“留中不发……”
这声音低沉,宛若从喉咙之间挤出来的。也就是老太监身为陆地神仙境界的高手,耳聪目明已然非人,否则能不能听清楚还不一定呢!
此时的夏皇,显然没有精力来处置安抚朝中的党争之事了,只能用留中不发的态度,来不让朝政失去控制。
老太监听到夏皇的回应,连忙应是,取出朱笔,在奏折之上批复,然后接着就要去取下一本。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床榻之上的夏皇睁开双眼,微微撇头看向老太监四喜,口中喘了一口气,嘴唇微动,低声道:
“歇、歇一歇吧。”
老太监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奏折,紧张地凑上前去,道:
“陛下可是有什么不适?”
说罢,老太监随手取过一旁放着的玉瓶,道:
“宫中新炼制出一炉丹药,陛下再服一丸吧!”
夏皇此时,甚至已经连话都不愿意开口了,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老太监四喜连忙取出一枚通体圆润黝黑,散发阵阵异香的丹药,小心地服侍着夏皇吞咽下去。
黎卫宁所献上的药方,乃是黎朝老祖黎醒数百年来的心血。炼制所需的天才地宝,放到江湖之上,都是能让一众武林人士打破了脑袋去争的宝药。
若说功效,服之,虽不能长生不老,但的确是有延寿之功效,无比神奇。
气息微弱,周身垂暮死气缠绕,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了的夏皇,在服下药丸不过片刻的功夫之后,脸色肉眼可见地转好,整个人也稍稍来了精神,甚至已经能够睁开了双眼。
示意老太监将自己扶起,靠在床榻之上,夏皇喘息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
“朕记得,今日是晋王的寿辰吧!”
老太监闻言,顿时迟疑一阵,方才犹豫着道:
“是……刚刚传来的消息,大半朝中文武,都亲自前去恭贺。楚王、鲁王、湘王等几位殿下,也都去了,很是热闹……”
听到这话,夏皇点了点头,道:
“倒是不出朕所料!”
夏皇此前,在岐王威势最盛之时,忽然下旨让晋王出府理事。朝中上下揣测个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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