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闻言,当即微微低头,不再争论。
按照金陵城那边的打算,本是想数千骑兵围杀云国武镶将军狄青,然后趁着云国邕州大营动乱,悍然出兵,全据四州之地。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第一步,便已经失败了。
此前梧州大营现下真正的统帅,夏国后将军,德阳侯齐默,不顾众将领阻拦,亲自领兵前往云国,现下却是再无踪迹。这般一来,群龙无首的,反而成了梧州大营兵马了!
为首将领沉声道:
“本将已经传信京中,想必要不了多久,便有军令下达。当务之急,还是防备着云国那边吧!”
梧州大营兵马,在此前,乃是防备黎朝大军的。只是邕州一战之后,邕州等四州之地尽归云国,这梧州大营防备的对象,才从黎朝变为了云国。
双方此前并非交过手,彼此之间并不算熟悉。但只看这几年来云军纵横无比,几无败仗的战绩,却是让梧州大营这边颇感压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帐外忽然传来了略显急促的通禀之声。
“有急报!”
营中众将闻言,心中顿时一沉。
邕州大营那边,反应竟然这般快?
“何事?”为首将领连忙应道。
“后将军回来了!”
听到这话,众将猛地一惊,齐齐站起身来,朝帐外走去。
便见远处营门缓缓打开,数十骑兵簇拥着一人驶入大营之中。
众将见状,脸上上前相迎。
当走进一看的时候,众人心中俱是微微一惊。
便见数十骑兵浑身疲倦,个个带伤,狼狈而归。
众人的甲胄,此时一眼看上去,已经不再是夏国制式的黑色了。其上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云军的鲜血,已经凝固,将黑色铠甲染作褐色。
为首的德阳侯齐默,则更为狼狈。头顶的冠羽被取下,身后大红披风消失不见,便连身后的将旗此时都丢下了。
显然,为了突围而出,齐默这是将浑身上下最为显眼的东西,都被扔了!
对于这些北塞精骑来说,云国骑兵奔袭速度之快,便是突厥王帐之下的最擅奔袭的鹰师,都难以匹及。而且明明是轻骑兵,但在那异象加持之下,冲阵破敌之能力,堪比突厥最为精锐的虎师。
若不是齐默此前稳了一手,以严密军阵追击。在被突袭之后,更是当机立断,安排亲信持将旗作为替身,他自己根本不可能跑出来。
此时梧州大营的众将领见到齐默归来,心中却是猛地长舒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躬身行礼,激动道:
“后将军!”
齐默久在北境大军之中效力,与西南众将之间并无太多交际,也并没有极高的威望。众将这般激动,绝非是齐默他多么得军心。
实在是,齐默位居后将军之位,又有爵位在身,乃是梧州大营当前的主事之人。
有他在,无论金陵城那边的计划出了什么事情,总有他担着。但他若是死了,梧州众将不光要被朝廷责问,万一之后局势有变,甚至还要承担战败之罪。
此时的齐默,灰头土脸,显然顾不得眼前这些将领心中的想法。
他翻身下马,脸上阴沉,道:
“可曾接管河池郡各城!”
为首将领连忙上前,拱手道:
“回后将军,已经颁布军令了!”
齐默沉默片刻,脸上有些涨红,额间青筋显露,看着众将,咬牙道:
“本将失察,轻敌冒进,反遭云军设伏,致使北塞精骑损失惨重。本将当即刻上书朝廷,请求陛下问罪惩处。”
说到这里,齐默微微一顿,继续道:
“轻敌冒进,致使麾下损失惨重,本该暂革军职。然云国大军便在对岸,战事一触即发,大军不可无首!朝廷未委派主将之前,本将暂时继续统领大军。事后追责,自有本将承担!”
众将闻言,连忙低头,心中心思各异。
齐默环顾低着头的众将,深吸一口气,声音一高,喝道:
“此战,主要罪责在我,虽大敌当前无法交卸军职,但军法严苛,绝不可轻绕。本将自领六十军棍,先做惩处。”
为首将领顿时一惊,连忙道:
“后将军,何须如此?”
一旁的将领,此时亦是开口道:
“后将军刚脱险回营,此时不妨日后再说吧!”
“后将军如今身上只怕还有伤,不妨先放一放吧。若是就此伤重倒下,云军来袭又该如何?”
而此时的齐默,却是心意已决。他微微抬手,阻止了众人继续劝阻,当即喝道:
“何人主管监督军法?”
一名将领满脸无奈,缓缓站了出来,躬身道:
“末将在!”
齐默厉声喝道:
“准备校场行刑,震慑军心!”
说罢,他不顾众人阻拦,当即朝校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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