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入宫以来,陛下对你说的话重新复述一遍!”
沈万三此时也知道,眼前的冯保是他唯一的希望,连忙将自己被召见入宫之后的所有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生怕有所遗漏。
冯保就这些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遍,沉吟许久之后,方才长松了一口气,道:
“还好还好!想必是陛下仁厚,尚念你的几分功劳。既然让咱家留下指点你,便是你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冯保的话,沈万三眼中顿时一亮,连忙抓着冯保的衣摆,急声道:
“还请公公指点!大恩大德,沈万三今后必当涌泉相报!”
冯保一听,头更大了,慌忙地拽开,连声道:
“可别,可别!今后咱们也别攀交情了,井水不犯河水就是。将这番恩情放在心上,若是有朝一日咱家失势了,你供咱家一些衣食就成!”
“是是是,一切皆听公公的!”沈万三激动道。
冯保蹲下了身子,出声提点道:
“你的错,就在你敢对陛下动小心思。”
沈万三到底是商人出身,不知道侍君之道。
为臣者最忌讳的,便是起了利用君王的威势,为自己牟利。因为一旦成功,纵使自己不曾发觉,潜意识中也会对君王生出轻视之心。
日积月累,潜移默化之间,便是此前再忠心不二的臣子,也会产生越过君臣之间界限的大逆不道的心思。
沈万三虽不懂这些,政治数值低下。但他的智慧也不低,只是被冯保提点一句,当即明白了其中关键,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可是就算知道了原由,沈万三也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依旧苦着脸,道:
“公公,沈万三已然知错……可有什么,能够补救的法子?”
冯保微微点头,郑重道:
“有!陛下既然没有直接问罪,除了念在你的功劳,还有就是你的能力价值。想要补救,就要将功折罪!”
沈万三当即犹如棒喝,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补救之法。此前他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对着冯保露出感激之色,连声道: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
冯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着沈万三的模样,顿时感同身受,心有余悸地道:
“陛下到底仁厚,给了咱们机会。今后尽心办差,绝对不可再动别的心思了!”
“是,沈万三必然谨记在心!”
冯保站起身来,抬头便看到养心殿殿门处,一个小太监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们。
在注意到冯保朝自己看来的时候,小太监不避不让,而是大大方方地对着冯保微微躬身行礼。
冯保神情一滞,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喃喃道:
“侍君以忠,侍君以诚,不可有一丝僭越!”
-----------
后宫,兰林殿中。
萧承抬手制止了想要通禀的宫人,信步迈入。
殿中的杨玉环忽然抬头,便看到萧承走进殿中,先是一愣,旋即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起身上前,口中欢喜道:
“陛下怎么来了……”
快步走到萧承面前,杨玉环这才想起行礼,连忙微微欠身,脸上展露笑颜,道:
“陛下今日这个时辰,怎么得空来臣妾这里啊?”
萧承轻笑一声,目光注意到殿中案桌之上,摆放着的被人用过的茶水糕点,随口道:
“今日忙里偷闲,便想着连玉儿这边看看……”
萧承指着面前有些狼藉的桌面,故作随意地问道:
“这是流韵还是姝儿来过了?”
杨玉环闻言,径直道:
“今日大姐进宫看臣妾,这才刚走!”
说完,杨玉环连忙吩咐手下宫人收拾一番,重新送上茶水点心。
萧承闻言,点了点头,没有立即追问下去。
杨家大姐,亦是曲诚唯一的子嗣,曲静的夫人。
东厂的人,已然调查到这次北境侵吞赈济粮草的案子,和曲家有些关系。对于曲家人,此时自然是监视得极严。
杨家大姐身为曲家媳妇,突然进宫,自然被东厂注意到,禀报到萧承面前。刚刚冯保禀报的,也就是这件事。
等到茶水点心送上,萧承径直落座,随口问道:
“哦?你家大姐,可是因为思念你这个妹妹,这才进宫看望的?”
杨玉环性子单纯娇憨,根本没有发觉萧承的异样,当即回道:
“不是呢,大姐这次进宫,是为了诉苦呢!”
萧承微微扭头,看着杨玉环那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子纯真之意的鹿眼,点头道:
“诉苦?”
“嗯,大姐和大姐夫近来,不似新婚之时亲近。这段时间,大姐夫时常到深夜,方才精疲力尽地回来。”杨玉环道。
萧承眉头一动,似笑非笑道:
“你大姐夫是叫、曲静?”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