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可能!现在常宁县不比其他地方,因为瘟疫之事,尚未解除管禁。任何人出入其中,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线!”葛朱当即反驳道。
听闻他的话,沈睿广勃然而怒,出声骂道:
“到底是商贾出身,眼皮子为何这般浅!朝廷的手段,尤其是你们能明白的?朝廷之中效力的高手,不知多少。那些人只要有心隐藏形迹,是你花钱弄几个眼线,收买一些官吏,就能够探查到的吗?”
此时的沈睿广,心中那叫一个悔恨啊。
自己没经受得住诱惑,收了银子。本来还只想着故作糊涂,睁只眼闭只眼,以求置身事外,给自己留条后路。
但当他真正上了贼船,越陷越深之后,他才发现,这事情又岂能如他设想地那么好?
沾染上污泥的他,洗不干净了!
想到这里的沈睿广,猛地抬起头来,紧紧地看着葛朱,脸色变得略显狰狞,低声道:
“你们若是再犹豫,我就要自己动手了!”
虽然沈睿广并不知道当今陛下,到底有没有收到海瑞的密报。也不知道,杀了海瑞到底能不能救自己。
但杀了海瑞,却已经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为了缓解他心中的惧怕不安,海瑞一定要死!
看到眼前,隐隐有崩溃迹象的沈睿广,葛朱心中也烦躁了起来,随口敷衍道:
“好、知道了,我现在就安排人计划一下,找个时机下手!”
沈睿广闻言,脸上神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马车之外,响起葛朱手下护卫急促的声音。
“掌柜的,东家来信了!”
葛朱和沈睿广对视一眼,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慌张。
刚刚沈睿广的那番话,到底也是让葛朱同样感到了不安。
“快拿来!”葛朱忙道。
手下闻言,忙不迭地将书信递了进来。
葛朱一把夺回,打开扫视一眼之后,整个身躯顿时松弛了下来。
还好,不是什么坏消息!
沈睿广心中有些忍不住,道:
“什么事情?”
葛朱闻言,神色莫名,将手中的书信大大方方地递了过去,道:
“东家在京中御史台中,也安排了人。东家的意思是,既然这个海瑞的性子摸不清,那就换一个能和咱们合作的!”
沈睿广扫视书信一眼,终于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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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间简朴的两进院落之中,海瑞微微抬头,道:
“打发走了?”
刚刚拦下葛朱的那名差役微微点头,道:
“是,赶走了。”
一旁的郅都,露出凝重之色,道:
“大人,你这是第六次回绝他了。这般下来,只怕下一次上门,就不是带着礼物的葛朱了!”
海瑞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沉声道:
“无妨,若非顾着大局,本官岂容这些虫豸在眼前猖狂!”
张汤闻言,却是不解道:
“大人,如今这常宁县城之中,瘟疫逐渐平息,解封之日不远。如此情况,咱们何必还要顾忌什么呢?”
海瑞闻言,脑中顿时浮现出,自己此前看到的,夏国那边的城外场景,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忍。
常宁县中,因为道衍的缘故,官府行政能力并非完全瘫痪。加上当地驻守的边军,是以尚有能力安置难民,维持秩序,使得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但常宁县城外,就并非是这般情景了!
当初因为城中汇聚了太多的难民,蒋县令当机立断,关闭城门,阻止了剩余难民进入城中。致使又是数十万的夏国难民,被拦在了城外。
为求活路,有部分人离开,或是折返家乡,或是躲入大山之中。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再无余力行进的人,选择了在城外苟延残喘。
难民之间,无人组织,自然是没有什么秩序可言。
一开始的时候,城中尚且还能听闻外面人之哀嚎痛哭之声,但到了现在,因为瘟疫肆虐,如今城外,无数难民因瘟疫而亡,尸体堆积如山,再无半点人气。
便是大白天,野狗呜咽,老鸦泣声,白骨露于荒野,与野草纠缠一起,宛若阴森鬼蜮,让人心中生寒。
海瑞轻叹一声,道:
“且先看着吧!若是当今陛下能够听从道衍大师的劝谏,这些硕鼠虫豸,还是有点作用的。但凡能够救下一些百姓,我自然可以暂时容忍他们!”
海瑞的话说得不清楚,郅都张汤二人,也不敢多问。
唯有刚刚那名差役,微微攥了攥腰间的铁尺,朗声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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