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国公李修齐是息王叁子,弱冠出仕,人品官声都还不错。广安郡王乔维是先帝继子,乔家没几口人,他算硕果仅存的长辈,抚养过几年初回京的临、息二府子弟,与显国公最亲密,前些年去了蜀地休养。
李成平和两位没什么交集,不巧他收拾过的亲戚和这两位有关,显国公还算温文,广安郡王年纪一把,身体不好,脾性也怪,出口挤兑李成平他不好还嘴,怕真把病号给气出大毛病,难得憋得不行。
东宫显德殿里和暖如春,李慈一早起来心事重重。
没几天就是年节,出了正月又是大考,他堂堂太子,可以不拔尖,但若是混成末流,可要羞死人了。去年才加入的崔春年纪小众人几岁,文章写得很不坏,李慈为此颇看不顺眼崔相公,这一家做什么那么会读书啊?
外间报钟离县主到,李慈没多想就出去了,见到人有些傻眼。
自天气转凉,寒风让所有人变得怠惰,宁可窝在炭盆边磕牙,也不乐意多外出走动,是以太子殿下已经有一阵没招他亲爱的小姨聚餐了。
这会儿看李令之,脸色红润,精神也不错,但是……
“不过就是小半月没见,怎么、怎么宽那么多?”
李慈眼前一黑,只觉日日往弘文馆送美食的自己罪大恶极,痛心疾首到就差没猛拍胸膛。
李令之掐了把腰,镇定地道:“衣服穿得多罢了。”
李慈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相携来到偏殿,李慈坐下改新做的文章,渐渐苦了脸。李令之近来受足知识的苦,虽然颇有长进,但欣赏别人受苦更加快乐,她手里拿了本游记,到午间李成平过来聚餐,都没记住几段,光顾着打瞌睡和看戏了。
郊迎时太子自有舆驾,淮南王兄妹要与其他四五位宗亲一处。李成平大约在宗正寺又补过觉,脸色红润许多,熟门熟路打了一圈招呼,李令之也跟着他见礼,都是熟人,一团和气。
在列宗亲多是侯、伯,身着官服,有紫有绯。如今的宗室大多祖上在己亥之乱前已四散各地,名字上了玉牒,说多金尊玉贵就难了。有爵者中的高位如徐郡王、宁郡王,是作为一方国主或主将归降得来的,也要降等而袭,其他要么搏来了军功,要么一如常人通过科举入仕。
宗室倒也占个巧,皇家需要宗亲的场合不多也绝对不少,多露脸让老板眼熟了,对晋升的确有益。
帝支与旁支血缘之远,可以说只是同姓,客客气气最好。
入朝几年,李令之从不缺席郊迎,却是第一次站在迎接的一方,觉得很是新鲜。
李成平道:“再伸脖子也没用,还要等好一会儿呢。站近些。”他个高腿长,略挡风口,好歹能阻一丝寒意,熟练地从袖子里摸出个以丝绵包裹只巴掌大的东西,“喏,拿去。”
东西入手略有重量,融融暖意洋洋渡来,居然是个小小的铜手炉,李令之欣喜道:“什么时候准备的那么齐全?”
李成平道:“早叫人准备的。”
李令之看了眼左右,“是不是太随意啦?”
做祠部郎中的一位族兄笑道:“钟离第一次来没经验,喏,看看周边。”
四周人一站定,纷纷和李成平一样从袖子里摸出手炉,更有甚者,你带果脯、我带糕团,组团开始分享交流。
郊迎仪仗由宫人与内侍先行,士卒环卫,百官分批于午后抵达,按官署之别各入道旁两列。叁省六部在宗亲之侧,同平章事在队列第一,各部主官紧随其后,再是余下诸官。
卫恪茕然独立,垂目养神,好似一尊休养生息的神像,细看薄唇不时翕动,吐出什么“马八进七”、“车一平二”,原来在和近旁合眸假寐的工部侍郎下盲棋。
吏部和刑部近期劳心劳力,大部分脸色都上都带了点疲色。
御史大夫身体不适,御史台惯例由中丞裴珣领头,他与户部陆尚书站的近,两人平淡低语,表情颇为严肃,公案临近年节也让人不得闲。
李成平伸手将她的脖子拧回来,嫌弃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令之嘀咕:“就是没见过,怎么了?”
她往年大多与玉华同乘,路上犯困补觉,到地方面对泱泱百官,一向觉得郊迎是件严肃的大事,没想到真正置身其中,仿佛是场大型踏青!
李令之简直不敢置信:“以前都这样吗?”
李成平觑她一眼,笑道:“难道还真能正经站这儿几个时辰?太无聊啦!你不知道,出发前各种出状况告假都有,只要没人上告,御史都不会管的。”
李令之莫名被逗乐了,“偷懒还拼人缘呀?”
李成平心有戚戚焉,“可不是!”
过了会儿,李令之又忍不住道:“别人都有吃有喝,哥哥怎么不带?”
李成平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本来是带了啊,早上吃光了。”
李令之:“……”
早上看他吃的急,李令之还殷勤照顾,没想到就是夺的现在的口粮。她倒也不生气,只是无语地盯着李成平,看得李成平十分心虚。
“钟离,借你哥哥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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