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细再次事先声明,“可能有些话,会有点冒犯。”
唐风一咬牙,点头:“我还是想要听听。”
“好,”顾细心平气和拉人坐下,“唐姐,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你愿意听别人的意见。”
她先肯定了唐风的表现,说实话,她对此也很意外。她还以为唐风比较固执,说不定还会和她吵起来。
唐风皱起一张苦瓜脸,“我也是没办法啊。”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谁不希望和孩子亲亲热热呢?
说罢,她一抹脸,呼出口气:“你说吧,我能承受。”
顾细正色道:“唐姐,我也是第一次当父母,有些话不一定对,如果你想听的话,你就姑且听一听。”
唐风点头。
顾细看出,唐风是真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你刚说了什么话?”顾细先指出问题所在。
唐风满脸迷茫,大脑有点运转不过来:“老板娘,我好像说了好多句吧,你说的是哪一句?”
顾细扶额。
该说唐风是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所以,连唐风她自己都没把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估计以前在生活中不知说过多少类似的话,可是,她自己心大,说话只浅浅大脑,没有留下记忆,不代表孩子听了这话不在意啊。
“就刚刚那句,我给孩子们柠檬鸡爪,你怎么说来着?”顾细试图勾起她的回忆。
唐风想起来了,恍然大悟,“哦!”年纪大了,真的记不住事。
她连忙解释,“我是说明意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吃,不是说小老板啊!”
“我知道,他们也知道,可万一明意在场,听到这话,会怎么想?”
“我一直都这么说她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说的话很扫兴,”顾细保持耐心,“我猜,你一定经常这样做,比如你做好了菜,可是明意刚好有点事,来不及马上吃,说待会儿再吃,你心里不高兴,是不是等她过来的时候,就说,你还吃饭啊,诸如此类质问的话?”
唐风愣愣点头:“是啊,叫她吃,她又不吃,我不得说她一句啊。”
“那孩子有事啊,晚点吃是因为要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迟个十几分钟又有什么关系?”顾细清楚,唐风潜意识里是不希望孩子违背她,认为孩子在挑战她的权威。
“那什么事能有吃饭重要。”唐风知道顾细说得有道理,但还是嘴硬地嘟囔。
顾细继续问:“明意是不知饥饿的婴儿吗?她那么大个人了,她能不知道自己饿不饿吗?她饿了,自然会中断手里的事情去吃,如果她饿了还没去吃,那有可能是她还没饿,有可能是知道手头的事情比较重要,饭晚点吃也没关系。这是她自己权衡利弊做出的决定。”
唐风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一定有不在家的时候吧,你不在家,明意会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吗?”顾细提问道。
“那当然了,”唐风说,“她有时会自己做,有时会出去外面吃,不过大部分都是她自己做。”
顾细摊手:“对啊,你不在的时候,没催她吃饭,她不也活得好好的?”
唐风眼里闪过一抹震惊,似乎才意识到,孩子离开了她,照样很好,而她在离开孩子后,才是那个处处不习惯的人。
“孩子已经长大了,她们有自己的独立意识。”顾细掰开了,揉碎了,讲道,“你每次说出一些话之后,明意肯定特别安静,低头不说话,做自己的事。”
唐风不想承认,但是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里。每次这样,她都会不舒服,然后说孩子闷葫芦,什么都憋在心里,之后,就是孩子飞快离开她身边。每到这个时候,她都很无力,
“那是因为你说出来的话,像一根刺,把孩子的心给扎了,但是你自己却不知道。久而久之,她的分享欲就被你这样给扎没了。”
“不就是几句话吗?”唐风叹了口气,孩子真是小题大做。她说孩子难道还不行了?
“可是一根根小刺扎进去,还越扎越深,就遍体鳞伤了。那些刺扎进去后,从外面看不见,但其实内里全是疼痛,一扯就痛,所以唯有不动,亦或者是全部拔出来,拔出来之后,就全是空洞了。”
顾细语调毫无变化,可唐风却觉得那样的场景有点恐怖。
“不动,是麻木,全部都动了,那就是爆发一场大的争吵,极有可能,双方以后都离得远远的,不再见面。”
唐风无法忍受自己以后都见不到明意,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顾细缓缓道:“唐姐,你不能要求孩子和你一样,你不在意的事,不代表孩子不在意,你喜欢的事,不代表孩子喜欢,你觉得很重要的事,孩子不一定觉得很重要。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不一样。”
“说得好。”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顾细疑惑是谁,回头一看,惊讶道:“唐老师!”
肖明扬的妈妈,也就是唐风的姐姐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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