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的野心,害得他一双儿女,惨遭厄运吧。”
“显旸!”七皇叔没有接过诏书,他从未如此严厉地同任何人说过话,此刻却一改平日笑嘻嘻的样子,批评道:“你不能这样说你的外祖父!”
“为什么?”
“因为这个遗诏,余老太师早就给我看过了。”
“……”
七皇叔察觉自己语气太重,又温下声来,拍着年轻人的肩膀:“显旸你是个好孩子,唾手可得的皇位和天下你都不要,只为还我一个公平,给余家求个清白。余老太师,有你这样的外孙,九泉下也当瞑目了。而我也能少些愧疚。”
“愧疚?”
“当年父皇的确拟了两份一模一样的继位遗诏,意欲传位于我。一份放在崇政殿,一份秘密放在行宫。可是,父皇晚年病势缠绵太久,各地军方势力早已分裂,各自拥立新主,几位皇兄纷纷起事混战一片。
父皇深知我的性格,只能做太平盛世的君主,却做不了乱世的枭雄。如若宣布由我继位,结果也只是被几位皇兄赶尽杀绝,京城只怕也会沦为焦土,甚至建立不久的国家也会四分五裂。
所以当时父皇下旨任命余太师为辅政大臣,余太师是文官一派的中流砥柱,不论是谁夺位,没有继位诏书就一定离不开余太师所传圣上口谕。父皇命人将崇政殿的那份遗诏给毁了,要求余太师择定一个最有希望的胜利者,以其口谕为筹码辅佐其做一个好皇帝,更要时时监督他顾念手足之情,护我一世平安。
余太师也是为此,才答应将女儿许配给皇兄,只希望她能效仿前朝贤后,时时劝诫皇帝。这些年,疆域统一,战事平定,我也算是逍遥快活了一辈子,余老太师的确没有辜负先皇的嘱托,配得上太庙的牌位。只是余太师没想到,他保全了先皇的孩子,他自己的孩子却为此付出了太惨痛的代价……为君者,没人受得了大臣掣肘,更何况宫中当时还传出了崇政殿曾经有一份继位诏书又被焚毁的事,皇兄自然怀疑到了余太师头上。”
周显旸捏着那张遗诏,心中百感交集。
是他不好。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一生清正的外祖父,竟然会为了余家的权势,勾结他的父亲,矫诏夺位。
是他没有良心……才会这样想。若真是为了权势,舅舅就不会只是在朝中担任使臣,丝毫不染六部权势。
荣相见见他如此难过,要孙明悦扶她站起来,缓缓走到殿中,走他身边,轻轻抱着他,承受着他几乎全部的重量:“显旸,他会原谅你的。你还在为余家努力,他会欣慰的。”
“是吗?不是安慰我?”周显旸低着头,抵在她额前,如一个犯错的孩子,示弱寻求谅解。
“是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轻轻拍着他的脸,笑着回答。
锦王将往事说清,也感觉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一贯来的谨小慎微消失殆尽,他走到皇帝面前的台阶上:“皇兄,你也许是一个还凑活的皇帝,但你的确是不配为人。”
皇帝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声音凉薄:“好啊,你顺从油滑了一辈子,现在终于不装了?!我的儿子,宁愿舍掉皇位也要替你出头,你可真是得意了啊!”
“得意?我有什么好得意?倒是你应该得意,你前面那三个儿子,被你言传身教成了牲畜不如的东西,一心只有私利与权欲,倒是后面这几个孩子,你没怎么管的,没长歪,堪为国中青年的榜样。”
皇帝嘴角一抽,似乎受尽委屈,大喝:“显旸!你到底是图什么啊?”
“他只是要你认错!”荣相见转过身,一步步走向皇帝,“请陛下手书罪己诏,向天下坦白自己犯过的罪恶,做过的错事。向那些被你辜负的人道歉,还他们清白。怎么,你做不到吗?”
“做梦!朕是天子,天子岂会有错?”皇帝站起身,颤抖道:“来人,将这一干伪造先皇圣旨,谋逆篡位的逆贼拿下!朕重重有赏!去传羽林卫,羽林卫!”
皇帝喊了半天,也没有新的羽林卫进来执行命令。
今日大宴,殿中本来就只有段飞及几个高阶将领在,其中一半是唯段飞马首是瞻的。另一半想趁机立功的,已经被周显旸和恩吉杀得差不多了。
但宫中日常值守的羽林卫有一千多人,此刻竟然一个都没有发现大明宫的异样?
众人正奇怪,就听见一连串厮杀的声音。这声音已经起了一段时间,只是刚才殿中情势紧急,众人都没顾上,没细听是什么。
此刻明白过来,个个担心自己今天进宫一顿饭吃掉小命。
好在,厮杀声并未持续多久,似乎不会波及他们。随后,一阵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随着声音,盯着大明宫的门口,只见荣相望骑着枣红大马,顺着大明宫长长的台阶直接骑上了殿前,停在廊下,利索地翻身下马进殿行礼,盔甲上的血珠,淅淅沥沥滴在织金龙纹的地毯上。
“一切都很顺利,北宫门守军配合,宫内羽林卫大部分已经归顺。”
周显旸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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