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颤了颤,一点一点抬起来。她像梦里那样,小心翼翼地朝封岌伸出手,指腹相抵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是寒冷,唯这一处有星火撩热。
寒酥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你居然是骗我的。”封岌头一次因为被骗而欣喜若狂。封岌曾料定寒酥逃不过他的手掌心,那一场博弈,到最后却是两败俱伤。他只后悔与她争这一场,只高兴输得是自己。
寒酥哭着说:“你才是骗子……”
封岌颔首,一下子用力握住寒酥的手,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中。
寒酥抬起另一只手攀上封岌的肩,用力去攥他的衣料,她说:“抱我,你抱抱我。”
封岌将寒酥整个身子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她,恨不得将人嵌进骨血里。
寒酥用力回抱着他,他身上是熟悉的坚硬,硌得她疼,这种疼,让她忍不住更用力地抱紧,她想要这种疼。
她哭着说:“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封岌将抱着寒酥的力度松了松,他将寒酥从怀里推开一些,去抬她的脸。
“让我看看你。”封岌哽声说。
他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寒酥,她又消瘦了许多。她没有血色的脸颊上泪水涟涟,破碎易失。
寒酥不愿意两个人这样拉开距离,她伸手攀着他的肩靠近他,仰起脸去吻他。
封岌摊开的手掌撑在寒酥的后颈,用力地回吻她。
逐渐加重的吻,让两个人无法再分开。
天幕之上绽放的烟花照亮大雪纷纷扬扬。
寒酥想一个人待在这里,没让翠微跟着。翠微守在远处,她初听见寒酥的哭声时还以为寒酥触景生情不敢打扰。后来没了声音,她心里记挂寒酥,这才朝河边走去。
借着烟花和雪地折出的光影,翠微看见一个男人在寒酥的轮椅前弯腰,正在强吻寒酥!
“哪里来的登徒子!”翠微立刻捡起脚边的一根木棍冲过去,举棍而砸!
封岌没抬头,只是腾出一只手来握住砸向他的木棍。
翠微惊了,想砸砸不下去,想把木棍夺回来又被对方牢牢握住夺不回!
这个登徒子居然还亲!她家娘子都快喘不过气了!
翠微气得松了手,不要这根木棍了,转身去搬地上的石头。
就在翠微举着大石头要朝登徒子砸过去的时候,封岌温柔地亲了一下寒酥的唇角结束这个长吻,他直起身看向翠微。
“你这个杀千刀的登徒——”翠微将要将手里的大石头砸过去,动作生生顿住。她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面前的封岌。好半晌,她喃喃道:“娘子每天都梦见将军,我怎么也会梦见?还、还是鬼啊……”
封岌看了翠微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望向寒酥。如今的他显然不舍得将目光从寒酥身上移走。
他低声问:“腿受伤了吗?”
寒酥后知后觉地摇头,她一手擦着脸上狼狈的眼泪,一手扶着轮椅站起身来,低声解释:“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坐轮椅省些力气。”
一阵风吹来,吹动着寒酥身上的衣裙。她这一站起来,封岌才发现她瘦到嶙峋。
封岌闭了下眼睛,有很多话想说,却又并不想现在说。他弯腰,将寒酥打横抱起来,抱着她朝着上游继续走去。
翠微愣愣站在原地,手里还举着那块石头。
好半晌,她将手里的石头放下来,一屁股坐在轮椅上。她慢慢反应过来不是入梦,也不是见了鬼。
翠微愣神呆滞的脸庞突然傻乎乎地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出声来,眼泪涌上眼眶,到最后又哭又笑。
寒酥被封岌抱在怀里,她抱着封岌的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纷纷落雪降落两个人的身上,一片雪将要落进寒酥的眼睛里,她睁着眼睛也不愿意闭眼躲避,任由那片雪化进她眼眶。
沿着这条小溪的上游,有一间简易的木屋,这还是封岌之前驻扎在这村落时,手下的兵临时搭建放哨巡查时所用。封岌离开这里之后,这处简易木屋一直闲置着,勉强遮避风雪。
封岌将寒酥抱进小木屋,木板窄床上堆着些枯草和尘土。封岌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铺在上面,然后才让寒酥坐。
他在寒酥身边坐下,望着她的眉眼,握着她的手,斟酌着言辞。
寒酥先开口:“将军……”
封岌打断了她的话,他说:“赫延王已经死了。”
寒酥蹙眉望着他,不停掉着眼泪。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难看,她偏过脸去,忍着哭腔说:“好像有很多话说,却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听我说。”封岌握着寒酥的手,将她的指背贴了贴他的唇角。他目光深深地望着寒酥,认真道:“寒酥,我需要你。”
他将寒酥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用力贴着。
“寒酥,我没有那么无所不能无坚不摧。我也会痛,我也会噩梦缠身,我也会落泪。”
“我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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