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声,冰凉凉道:“已经将你抓来了,现在逃跑有什么用?今日若赫延王不死,他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一行人一个也活不了。”
他没有想逃跑的想法,只是见寒酥一个弱女子被掳过来不但不怕还有一套气势汹汹的说辞,来了兴致要和她辩上一辨。
先前那位杀手头子也跟着附和,懒洋洋打趣:“就算我们打算收手,也肯定先杀了你再跑。”
“如果我帮你们遮掩呢?”寒酥道,“我可以给他指另外一条错误的路,助你们逃跑拖延时间。”
“你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我不想死。”寒酥道。
立在檐下的杀手走到门口,凶狠地盯着寒酥,道:“小娘子说笑话了,当真把我们当成三岁孩童哄骗。你看清了哥儿几个长相,放了你性命,你只会帮助赫延王追捕我等。”
门外还有几个杀手都笑出声来。
寒酥认真道:“侠士这话不对。我只是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弱女子,那赫延王纵使一时宠着我,宠爱总有尽时,他日他出征离京也好舍弃我也好,几位侠士总有机会杀我报仇。为求自保,我不敢得罪赫延王同样也不敢得罪诸位。”
几个杀手有些惊讶地对视一眼。
面对这些刀口舔血的人,寒酥心里忐忑,也很害怕。可是她不能将这种害怕表露出来。她觉得自己的这套说辞有效的可能性不高,可是她总要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过了一会儿,杀手头笑了笑,点点头道:“你确实伶牙俐齿也有胆识,若是男子必然是要入仕当个滔滔不绝的文臣狗官。今儿个要是换个人,咱们哥儿几个说不定就被你说服了。可对方是赫延王,敢对赫延王下手,谁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咱们根本就没想活命。”
他摇摇头,怜悯又惋惜地看着寒酥。
寒酥的一颗心沉下去。
她还能怎么自救?她脑袋空空,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嵌进手心,她逼着自己冷静,另想对策。
一个杀手悄无声息地院门外回来,他瞥一眼屋内的寒酥,对杀手头子禀话:“赫延王到了。”
“一个人?”
“一个人。”
“走。”杀手头转身往外走,在他身边的人立刻将寒酥的房门关上。
他来了。
寒酥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她惶惶呆立了片刻,直到关门声将她思绪拉回来。她立刻跑到窗前,抓着封窗的木板朝外望去,对走远的几个杀手大声道:“他是挽救大荆的人!没有他,我们都是北齐的奴!他心胸宽广珍重大荆每一位子民,若你们受人要挟,向他坦然禀明,他会宽宥你们帮助你们!”
那几个杀手没有回头。
天边的晚霞烧到尽头,东边的阴云气势汹汹而来。
封岌走到山下时,瞥一眼山石上的血字——卸下兵刃。
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山上走。这些年,他身边早已没有带兵刃的习惯。
一直走到废弃的土匪窝老巢,封岌目光深沉地瞥向面前这些杀手。时常命悬一线的十几个杀手在面对手无兵刃的封岌时,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个个握紧手中刀剑,不敢马虎。毕竟面前这个人,纵使手无兵刃也能在疆场穿过无数刀戟取敌方首级。
“放人。”封岌声音沉凉。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慌怒,反而像在下达命令。
杀手头子握紧手中的银剑,他收起向来懒洋洋的态度,警惕道:“人在院子里,烦请将军来接人!”
虽然眼前只封岌一个人,可是杀手仍是担心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埋伏,可若进了难攻易守的土匪窝,便不怕腹背受敌。
封岌步履从容地往前走,面前的十几个杀手小心翼翼地向后退。
封岌走进了土匪窝停下脚步,威严命令:“我要见到人。”
杀手头子摆了摆手,让手下去将寒酥带过来。
封岌看着寒酥被押着走过来,一把长刀架在肩上,刀刃抵在她脖子上。应该很重吧?封岌皱眉,眉宇间浮现几分不悦。
寒酥也看见了封岌。
她紧抿着唇,心里的惧突然多了起来。已不是先前只为自己而惧,如今也为了他而担心。
封岌十分清楚对方挟持寒酥不是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目的明确想要他的命。他也不废话,直接道:“放人。”
没人动作,压在寒酥肩上的刀也没有移开分毫。
封岌冷笑:“我已孤身至此,尔等还不敢把人放了?”
“让将军笑话了,我等确实不敢。”杀手头子直言。
纵他们十几人且手中有兵刃,纵封岌孤身一人手无寸铁被他们包围,他们也不敢莽撞地放了人质。
封岌望了寒酥一眼,再冷眼瞥向这些杀手,怒言:“尔等宵小之辈还要如何?”
杀手头子看向寒酥,道:“小娘子说的对,赫延王是大荆的英雄,没有他,咱们早已成了北齐的奴。若亲手杀死这样的英杰人物,将军的血会让我们下地狱,这是十八代都要遭殃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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