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让她自己待着吧,别再一遍遍逼问这孩子了。
三夫人去博古架上取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孩子佩戴的璎珞。她拿着这个璎珞坐在窗下,微微出神。这璎珞是在她小的时候,姐姐送给她的。
如果姐姐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之后,封锦茵在门外探头探脑了好一阵才迈步进来。
“母亲。”她走过来。
三夫人强打起精神,问:“锦茵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表姐和三哥不成了?”她问。
三夫人心里咯噔一声,事情传出去了?她皱眉问:“你听谁说的?”
封锦茵抿抿嘴:“今天早上表姐过来的时候,我不小心听见一两句。”
三夫人略松了口气。婚事可以不成,路上失身这种事情却万万不能传开,太损名声了。
封锦茵凑过来,追问:“表姐真的有心上人啊?”
三夫人顿时头疼。这婚事不成了该怎么对外解释?若说沈约呈这边不愿意了,寒酥要被说成是被嫌弃了。若说寒酥这边不愿意了,她还是要被议论不知好歹。
侍女来禀告封岌身边的人来了,三夫人赶忙出了内寝。
长舟传话:“将军说表姑娘和三郎八字不合,这亲事成不了。”
三夫人长长舒出一口气。她正犯难该怎么对外解释,赫延王可真是及时雨!
封锦茵站在一旁,看看三夫人又看看长舟。八字不合?真的因为这个?
寒酥回到朝枝阁后,心情异常平静。陪了一会儿妹妹,就回到房间窗下抄书。
暖日将落时,她将抄好的书收进箱笼交给翠微,让她送去青古书斋,再拿来新的活儿回来。抄书这活儿,李叔经常要叮嘱些注意事项。翠微没读过书不识字,寒酥总不放心让她自己去,担心出纰漏。
今日她确实有些累,尤其是手上疼得厉害,不太想出门,才让翠微自己去。
翠微回来时,书箱里却是空的。
“这次要的书特别急,明日晚上就要。您这手上伤着,我就没给您拿。”翠微解释。
“去拿。”寒酥坐在书案后,仔细研磨着墨汁。
翠微欲言又止,背上书箱往外走。
翠微尚未出府,迎面遇见从外面回来的封锦茵和苏文瑶。封锦茵瞥她一眼,问:“不是刚出去一趟?”
翠微笑着回话:“奴婢办事迷糊,给表姑娘买错了书,得再跑一趟。”
封锦茵也不再多问,挽着苏文瑶的手朝花园那边走。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寒酥和沈约呈亲事吹了。
夜深人静,雪也无声。
窗台上摆着一瓶红梅。寒酥坐在窗下抄书,她清瘦的影子和红梅一起,嶙峋而挺拔地映在窗上。
灯火彻夜而明。
翌日清晨,翠微进来服侍,瞧一眼桌上灯台,知道寒酥又一夜未眠,她压下劝阻的话,脚步也轻浅,默默送来早点和一壶提神的茶。
等翠微再次进来时,手里多了个盒子。
“姑娘,衔山阁那边送来了药。说是给笙笙的。”翠微道。
寒酥迟疑了一下,这才放下笔。她打开长条小木盒,不见什么药材,只见厚厚一叠银票。
“呀……”翠微意外出声。
寒酥沉默地将盒子盖好,推给翠微:“退回去。”
她重新拾了笔,继续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翠微悄悄在心里感慨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她有些不舍地望了一眼盒子,才转身往外走。
她是寒酥从牙子里买下来的。和她一起的那些人,模样好的去了窑子,规整的被买走当丫鬟,甚至还有被买去当童养媳。她一直觉得能跟在寒酥身边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翠微迈出门槛,关门时望一眼寒酥挺然的身姿,由衷敬佩与羡然。她想好了,得闲时,她也要读书认字。下次寒酥教笙笙写字时,她也跟着学一学。
日落前,寒酥提前完成了活计,让翠微将书送回去。
她蜷了蜷发麻的手指,再将左手的纱布拆开,伤口果然又渗出了血。她唤蒲英进来送了温水,清洗一遍再重新上了药。
一口气抄完书,寒酥身上虽有一股疲惫袭来,心里却放松了不少。她抬眸望向窗台的那瓶红梅,几朵已枯。
她在书案后坐了太久,也该起身走一走,便唤了兜兰跟她出去重新折两支红梅。
兜兰不懂这些闲情雅致,只觉得外面冷,给寒酥找了个厚厚的银斗篷裹身。
寒酥去梅园摘了两支梅,尚未修裁随意插放在白瓷细口花瓶,抱在怀里。然后又选了两支,让兜兰拿着。这两支是给笙笙挑的。虽然笙笙看不见,可她总是将笙笙的住处布置得温馨又精致。
离开时,寒酥远远看见了沈约呈。他立在堆雪的青松下,时不时望向梅园。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正在等寒酥。
一直等寒酥选完红梅要走了,他才笑着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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