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十也不是矫情的人,吃下了许靖生夹的生鱼片,转头就把这事儿翻篇了。
“笑死我了,许靖生,你什么时候会买花了啊,平时追女生你不是都是一车车玫瑰送的吗?”
她才看到桌边摆着一束包装十分清新雅致的紫色薰衣草,怎么看都和这周围浮夸的洛可可装修很是违和。
许靖生闻言往那束花上瞟了一眼,十分不自然地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轻咳一声,又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差不多得了啊,有这么损你哥的吗,这可是我为了迎接你特意去花店挑的花!”
谢逢十听他说这话就更觉得稀奇了几分,呦呵了一声,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挪到沙发尾端去看花。
“你什么时候有这品味了,知道这是什么花么?”
“姐姐,高低我也是读过书的,不就是薰衣草吗?”
“呵,知道薰衣草什么意思吗,你就送?”
谢逢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呛着,又从花束里拿出了一张手写卡片,没有署名。
花体英文苍劲优雅,写的是一句泰戈尔的诗:to salute the sun for whom i must make away。
她的眼神一滞,不过一瞬间又恢复如常,她兴尽着将卡片塞了回去,又将花束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怎么了,不就是束花嘛,哥看好看就买了送你呗。”许靖生也是自信,随口就把话接了下来,更没察觉到她的异样。
谢逢十轻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他什么,她下意识拎了拎自己左侧的领口,眼神在一桌美食上游走着,却很久没有下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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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来找许靖生,不只是想薅他一顿羊毛而已。
“哥,上回我托你办的那事儿,怎么样了?”
吃得差不多,也该聊点正事了。
许靖生闻言立刻停下了倒酒的手,神色变得凝重,他抬手打了个响指让服务生把桌上的剩菜空盘收走,而后起身走去了墙边的橱柜里取文件。
“和玉景明说的差不多,你自己先看看吧。”
许靖生将调查报告放到了谢逢十面前,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少见的没架二郎腿,身体笔直坐着,双手交错搭在桌上,神情肃然,从前的吊儿郎当再不见踪影。
谢逢十快速翻阅完了手里的文件,的确,和一个月前玉景明给她看过的那份报告,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宋文丽为了守住那所谓她儿子应得的家产,伙同儿媳蒋雪燕雇佣杀手制造了父母当年的那场车祸,嫌疑人肇事逃逸到国外,至今仍未落网。
就说嘛,一个简单的交通事故怎么会连嫌疑人都锁定不到。
口口声声说自己和她没有感情,出了事情还不是护着自己家里的窝,连自己亲生女儿的人命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呵,可笑哇。
所以他当然应该愧疚的,赔钱,赔房子,赔家产,甚至是赔上他们家那几条烂得要死的命给她,又有什么不应该呢?
谢逢十捏着手里的那份让她觉得有千斤重的轻飘飘的几页a4纸,笑了,一种十分荒诞的情愫在她的胸腔蔓延起来。
很离谱,她的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她反而觉得,事情的确就是应该朝这个方向发展。
傅宏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她的外公啊,那个在她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后,如救世主一样出现的外公啊,在他的眼里,他曾经深爱的发妻,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独生女儿,他说千遍万遍他亏欠了的外孙女,到底只是几个能影响他公司股价波动的不可控因素而已。
呵,真可笑。
“妹啊,这事儿也是哥哥对不住你,当年是我来晚了,让你和婆婆两个人受苦了。”
还是许靖生先比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有一下没一下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睛就红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年自己在泰国还朝不保夕呢,能比我们好多少?”
谢逢十托着下巴轻笑了一声,将那几页纸轻轻扔回了桌子上,抱着臂靠回了沙发背,只幽幽向许靖生确认了一件事:“我爸爸当年,真的差点就要入职傅氏了吗?”
“这话要这么说,也没错。”许靖生点了点头,“你爸是接受了傅宏的邀请,准备回cheongsam担任品牌总监。”
“你知道原因吗?”谢逢十闻言眉头一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当时我还傻不愣登地以为他们两个是背着我和外婆出去过二人世界去了。”
“朝朝,其实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外公好像一直很喜欢婿养子这个东西。”
作者有话说:
谢逢十:好巧哦,前男友。
简暮寒:许靖生,你在外面就是这么宣传我的吗?
许靖生:《我和我的怨种兄弟》
芭拉:简总,花不是机场就给了嘛,还特意去一趟红拂酒吧干嘛(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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