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要说些什么来搪塞这老爷子,就听到他老人家在那头自说自话又道:“没事,外公年纪大了,随便说说而已,你长大了,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谢逢十抬眸扫了他一眼,配合着笑了笑,拿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也不接话。
自傅宏“随便说说”这四个字出口,她就猜到了他好端端的提这件不相干的事情是要做什么。
从始自终,他的目的就没有变过。
“外公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啊,也已经在同你外婆谈朋友了,我们的感情很好。”
傅宏喝着茶,不厌其烦地又说起了这些陈词滥调。
外面的雨下得大了些,落雨的噪声终于穿过玻璃吵进了室内。
谢逢十微微皱了皱眉,像是烦躁雨下得太大似的,摸着耳朵朝窗外看去。
“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您总是爱说个不停呢。”
“是啊,都过去这么久了,算起来都快五十年了。”
“是啊,外婆和您离婚,也快四十年了。”
雨下着下着,忽然就出了太阳,下起了太阳雨,穿过云层那几抹罕见的日光就落进了玻璃阳台里,落到了谢逢十的眼前。
她微笑着朝老爷子看去一眼,发现他竟陷入了沉思,她因为他的落寞而欣慰,转头就奖励了自己一颗荔枝吃。
“三十九年。”那头忽然说。
“什么?”谢逢十咬荔枝的动作一顿。
“我和小瑛已经分开三十九年了。”
傅宏的眼里透出了悲伤,他摇了摇头,将自己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谢逢十没料到他会把这个数字记得这么清楚,也愣了一下。
呵,又是些马后炮,她外婆过世都快三年了。
傅宏也意识到自己把话题聊得有些伤感,握拐杖柄的拇指在把手上摩挲了几圈,以虚笑声掩盖,过了半晌又说道:“不过,岚岚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倒是没急着谈恋爱,呵,这丫头当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去江与当歌星。。。”
“外公。”
谢逢十听到他又没完没了地提起了她的母亲,终于没有了再听故事的兴趣,开门见山道:“您今天叫我来,不会就想给我讲故事吧?”
“哦,忘了忘了,人老了就是喜欢想以前的事情。”
傅宏恍然大悟地点头笑笑,摆了摆手示意谢逢十多担待,“外孙女去外面读书了,我这个做外公的总不能只是帮忙订张飞机票而已。”
谢逢十闻言在心中冷笑一声,心想如果不是他硬要插手自己去英国的事情,她怕是现在早在英国吃炸鱼薯条了。
“我在英国也有些资产,既然你考上了中央圣马丁,去了就应当好好学习,不要整天为钱发愁,去弄什么勤工俭学的事情,学设计要花的钱不少,布料工具会展,要花钱的地方你就得花,总要学些真本事再回来。”
哦,还是要给她钱,可她又不缺。
谢逢十淡淡挑了挑眉,把他的说教一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不应承他。
“我在伦敦市中心买了一栋楼,离你的学校挺近的,你过去了就住那里吧,一个小姑娘出去租房子总归不安全。”
说罢,傅宏将茶几上的文件拿到了谢逢十的面前,“这是份房屋赠与协议书,你签个字吧。”
哦,这回是要直接给她房子了。
早就听说傅氏集团董事长赚了钱就有买房子的癖好,果然是年轻的时候穷怕了,总喜欢投资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伦敦一栋楼,说送就送,好阔绰的手气。
可傅宏越是对她大方,她就越替外婆难过。
“外公,我说过的,傅家的家产我是一分都不会要的,这些年您对我的照顾,已经尽了您做外公的义务了。”
谢逢十笑着摇了摇头,把文件推回了傅宏那里。
她还是没有动摇,因为她没有理由替外婆和妈妈原谅他。
“逢十啊,外公跟你说过,傅氏是我和你外婆一起创立的,这个傅家有一半本来就应该是你和你妈妈的,现在你妈妈也走了,这些东西外公不留给你,留给谁呢?”
傅宏有些激动地同她又一遍解释着,长满老年斑地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拐杖,因为激动,他那已经有些发黄的眼珠都红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外公就是,一些男人的基本盘罢了。
第17章 一身轻松
“外公。”
谢逢十依旧心平气和地叫了他一声。
“傅氏集团姓傅,我和妈妈姓谢,傅家的家产自然应该留给姓傅的人。况且那时候外婆和您离婚,是净身出户,所以我想,这其中实在没有您说的什么应不应该。”
迂腐的大道理不是只有傅宏会说,轮到她时,她也能给他掰扯一大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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