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瘟疫并非痨病,可听明仲怀的形容,冯钰当年的病灶也多在肺脏之上,可如今剖尸所得,冯钰却不像得过肺病之人,薄若幽笃定的道:“我推测,冯钰当年应该只是染了风寒,却被冯钦说他得了瘟疫,而瘟疫需要单独隔住,正好方便了冯钦对他下手。”
吴襄大喜,“如此说来,便是冯钦在撒谎了!隻凭这一点,咱们便是有理有据!”
霍危楼寒眸一沉,“冯钦将妻儿的尸体留存下来是为了给自己做幌子,可他只怕想不到,如此,亦正好将罪证保留了住!”
薄若幽也是一阵后怕,倘若当初将他二人下葬,又或者,冯钦用别的法子保存尸体,但凡尸体腐败,如今便找不到这些罪证!
霍危楼转身令路柯进来,“捉拿冯钦!”
无论是佛宝案还是几个孩童被害的案子,都已经拖延数年,这些日子众人为此劳心劳力,真凶却始终藏在暗处,好容易查到了冯钦身上,却差点被他大罪化小逃脱惩治,如今霍危楼这四字,令所有人都精神大振!
“是!属下这便回城拿人!”
路柯叫了数个绣衣使随行,很快便出了庄子,薄若幽整理好冯钰的遗体,起身问霍危楼,“眼下拿人可还会有阻碍?”
霍危楼早已想到此处,“我回京之后立刻入宫面圣。”他又看向草席上的遗体和外面的冰棺,“安阳郡主的遗体还是暂放于此,冯钰是被害者,他的遗体送回京城义庄停放。”
薄若幽已经开始摘护手,听到此处,她却若有所思的往安阳郡主的冰棺看去。
来前隻推测冯钰是被害者,因此查验目标便是冯钰的尸体,如今验完了冯钰的尸首,只需将其装棺她们便可离开此处回京,薄若幽却忽然有些不安之感。
她抬步走到冰棺旁边,“我想看看安阳郡主的遗体。”
霍危楼令绣衣使将冯钰的遗体装回棺材内,又过来将棺盖推了开,下一瞬,安阳郡主的遗体出现在了薄若幽眼底。
水红的宫裙色泽艳丽,浑似喜服,薄若幽看着这张满是霉斑的脸,似乎能想到她生前是如何的端容貌美,她眼瞳忽而一缩,“明院正说,当年宫里的御医去过伯府,本来安阳郡主的病情已经稳住了,可御医离开之后,郡主的病情反覆,到底还是亡故了。”
霍危楼自然也记得此言,“是……你怀疑郡主之死也有古怪?”
薄若幽蹙眉,“没有凭据,只是产后血崩虽然凶险,可御医说已经稳住了病情,便应该不至于忽而暴亡才对。”
“既有疑问,便验。”霍危楼下一刻便吩咐绣衣使将安阳的遗体抬出,重新放入屋内草席上。
薄若幽自然也想探个究竟好安心,重新戴上护手,先从尸体头脸验起。
同样在极寒之地停放了数年,安阳郡主的遗体上亦是霉斑满布,她被人仔细装殓过,挽着高耸的发髻,发髻之上钗环金灿,却因年久委顿脱落大半,剩下的头髮亦是枯败脆弱,稍稍一捋,便从颅顶断落,薄若幽习惯性的清理掉颅顶的碎发,又去检查本该严丝合缝的颅骨,可很快,指尖下一块明显的凹陷让她变了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查不到资料给我难住了,于是在现有资料上加了点自己的猜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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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样花24
天明时分, 众人带着两口棺材入了城,他们在城门处分别,孙钊随霍危楼入宫面圣, 吴襄送棺材入义庄,薄若幽则先回家等消息。
如今罪证齐全, 不愁无法指证冯钦, 可冯钦何等心性, 不知还要如何狡辩,而倘若陛下与太后作保,便是霍危楼与直使司主审此案也困难重重, 霍危楼眼下入宫, 便是要先向陛下陈情,免得当堂对质之时冯钦又百般辩解。
薄若幽归家时天色刚蒙蒙亮,她身上疲累不堪, 双脚双手冻得毫无知觉,先用热水沐浴更衣, 又令良婶端来热汤食用了些, 而后不敢睡,只找来纸笔写验状。
验状是过堂之时才会用的, 可这件案子牵连重大,薄若幽总有种不安之感, 她只有把自己能做的都做完方才安心点。
程蕴之心知这几日她为了案子奔忙,见她写验状便上前来看, 还未看完, 他便知道案子有了结果,“竟当真是忠义伯?”
薄若幽喝了两口浓茶,打起精神道:“早先只是推测, 如今可断定了,当初安阳郡主和冯钰病逝,都是冯钦亲自装殓置办丧事,二人死的这样古怪,他却不声不响,若说非他所为,实在说不过去。”
程蕴之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怔忪,世人皆知忠义伯淡泊名利宠爱妻子,可末了,爱妻和长子之死,竟是出自他之手,莫说与冯钦相熟之人,便是程蕴之也觉虚幻。
薄若幽看着程蕴之神色道:“义父可是不解?其实我也未曾想明白,他为何下此毒手,如今按照时间推断,冯钰乃是第一个被他谋害之人,他不求仕途名利,也不是因待安阳郡主情深,他何至于谋害亲子?”
程蕴之出身京城程氏,算得上对忠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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