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分析完,自己都有些不信,叹气道:“可义父并非如此迂腐之人。”
莫说薄若幽,便是霍危楼都有些意外,思来想去,还是安抚道:“许是觉此案凶手颇为古怪,案发之地又在城外,且如今衙门另有仵作,不愿你辛劳。”
这等理由,虽合了程蕴之的话,却也并无几分说服之力,薄若幽蹙眉发愁,霍危楼将她柔荑一握,“他定是有何担忧才会如此,那你如何打算?”
薄若幽略一沉吟,“若非必要,我不出城便是,也令胡仵作多帮忙,只是侯爷知道,我怕这些年间当真有遗漏旧案,因此想去衙门看看卷宗。”
霍危楼自然明白,“罢了,我便替你打一回掩护。”
面上这样说,他眼底也有几分沉色,亦在想程蕴之到底因何拦着薄若幽查这案子。
到了衙门,吴襄竟还未归,薄若幽叫来胡长清一起去见孙钊,待将案情禀明,孙钊也是神色微变,“这年节下的,生命案便罢了,怎又生出些陈年旧案来?”
孙钊也不耽误,带着几人往内库去,薄若幽对此处并不陌生,待孙钊叫来文吏们,便一同照着前日得来的线索再度翻看起陈年卷宗来。
薄若幽与胡长清道:“凶手下手的对象皆是六七岁左右的孩子,因此我们要找的受害者为六七岁孩童,悬而未决的命案以及失踪案,从建和十七年开始到现在,都要找一遍。”微微一顿,她又道:“为了保险起见,年纪不定死,十岁以下便可。”
这比此前找赵家班火灾的记录还要难,这十四年间的案卷都要过一遍不说,每年走失的被拐走的、小孩子意外而亡来报官的便有许多,众人还需筛查,免得弄错了。
薄若幽又道:“凶手喜欢先用孩童们喜爱之物将其哄骗至无人之地,而后将其掳走,并不会暴力伤害他们,但是会放干他们身上的血,因此死者身上有不大的伤口,这些伤口多在脚上,死状多半是失血过多而亡之态,又或者有别的死因,但也失血颇多。”
线索越多众人越好筛查,薄若幽怕有所遗漏,亦不敢将条件卡的太死,而眼下这桩案子最近,因此文吏们打算倒着往从前查找,薄若幽对此倒无异议,因她无法确定明归澜当年是否真的差点被谋害。
看卷宗是十分枯燥的活计,而吴襄还在城外,多半是未得准确又有力的线索,文吏们将存疑的卷宗单独找出来,而后薄若幽跟着看,免得有所遗漏,这般忙了半日,倒是真的找出了几个符合条件的案子。
“隻建和三十年,也就是去岁,京城内外便有五家孩子走失至今未归,走失的最小五岁,最大的八岁,而命案还好,只有两桩,一个四岁,一个六岁。”
薄若幽将眼前几册卷宗做了标记,开口道:“一个孩子是夏日坠河而死,被发现的时候尸体肿胀,身上有许多伤口,当时验尸的人——”
胡长清从长案一头抬起手来,“验尸的是我。”
他说完走过来,因是去岁之事,他还有些印象,“这个孩子的确是溺死,因他口鼻内多有泥沙,面上征象亦是被淹死才有的模样,只是他身上有外伤,脚上的伤尤其多,也当真流了不少血,可我那时觉得,这孩子是落入水中挣扎之时,脚上被水地的石片割伤。”
薄若幽一边听一边看,注意到这孩子家在城南,母亲卧病在床,父亲则是做劳力苦工,因此才失了看管,让孩子跑出去戏水,而死亡时间在夏日,似也不太像。
她暂且看向第二桩命案,“去岁腊月十五出事,被发现死在城南古城墙之下,乃是摔死。”
胡长清立刻道:“是这样的,我虽不会剖验,可我会摸骨,他是肩头和身侧着地,骨头全然碎裂,发现之时身下流了大滩的血,那古城墙人人都可上,后来还是定为意外了。”
这些死者都是胡长清验的尸,他自然最有发言权,而卷宗之上有关衙差们摸查走访的详细记录,亦未提到孩童被诱哄被拐走等说辞,和凶手有关的线索更是毫不匹配。
她有些作难,这时,忽有衙差快步走到门口,“侯爷,县主,明太医家的公子来访。”
薄若幽和霍危楼皆是色变,明归澜能跑来衙门找他们,莫非是想起了什么?
薄若幽令胡长清在内库看着,自己和霍危楼到了前堂见明归澜,孙钊本在处理旁的衙门差事,闻言亦赶了过来。
明归澜面色很差,那模样仿佛彻夜未眠,见到他们,他开门见山道:“昨夜我想了一夜,的确想到了些细节,这些细节我当年还不懂事,不知凶手是为了什么,便未曾说明白,可昨夜知晓了那个孩子的死法,我忽然觉得不对。”
薄若幽目光一紧,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明归澜,他继续道:“当时我被掠走,意识时而混沌时而还有几分清醒,有个细节我当年不曾放在心上——当他将我带回那破庙之时,曾经沿着我的骨骼脉络摸了一遍,从颈侧的血脉一直往下,一直到了我的脚底,还落手在我脉门之上探息。”
“我彼时将那歹人当成拐子,隻道他拐走我之前,须得好生检查检查我身体如何,是否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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