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襄又道:“要么便是谁家家里便设有祭祀之地。”
薄若幽去看文瑾的尸体,眼下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下巴和锁骨上的伤痕果真显露更多,可薄若幽却在想,“寻常的杀人,无论为财为仇,都求个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可此番凶手却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他失血大半,可说是血流而死,凶手是心思扭曲想看着一个孩子活生生而死,还是说,他想要的便是这孩子的血?”
“要人血?要人血做什么”吴襄一阵头皮发麻。
薄若幽又看被刮下来的一星蜡质,摇头,“我也不知。”
她说完,将蜡质和颜料皆保存下来,又去看文瑾手腕的伤痕,她这时发现,伤痕不仅为环状,中间三寸来宽的肌肤上,亦有不少片状淤青,且越是靠近手掌越是严重,而两条环状伤痕,亦是靠近手腕之地更为严重。
薄若幽沉着眉眼,脑中急速转动,某一刻,她忽而直起了身子,“我知道他是如何死的了。”
吴襄疑惑,“不是失血而死?”
“的确是失血,可一般受小伤是不会那般容易失血过多而亡的。”她悲悯的看一眼死者,“他是被人吊起来,又在脚上内侧血脉上开了口子,如此,使身上血液从脚底流出。”
吴襄听得心底一片悚然,“这……这法子当真能成?这伤口这般小!”
薄若幽凉声道:“一开始我也未曾想明白,只是我忽而想起义父曾教我些许医术,说人身上有两条主脉络,从心腔而生,延至全身,这两条脉络末端在足上,其中一处便是在他受伤之地,这伤口并非是随意而为,而是寻着血脉而破,看似微末,可加上将死者吊起,便会血流不止,他手腕上的环状伤痕,非是绳痕,而是形同镣铐一般的宽硬之物。”
吴襄越发不敢置信,“将小孩子掳走,放血,且还是用镣铐吊起来放血……这……凶手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拿走孩子的血?可人血能做什么?总不至于有人喜欢食人血吧?”
牲畜的血可食用,却没听说过人血可食的,吴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想起早前那桩将姑娘们勒死剥皮的案子,便觉任何荒诞骇人之事都有可能发生。
薄若幽也并未急着否定他的猜测,只是道:“还不知凶手到底要做什么,只是他心智目的皆非寻常,此番,咱们又遇到难处了。”
不明凶手动机,便失了查找方向,案子便也越难破解,吴襄也觉茫然的很。
二人正默然苦思着,外头忽而又响起炮竹之声,薄若幽转眸看向窗外,见早前纷纷扬扬的大雪此时竟停了,天光破云而出,映出一片刺目的雪亮。
他们一早赶来已经是午时,验尸查问一番耽误,此刻若是晴天,便已是日头西斜,可惜验尸所获不多,而这客栈来往客人众多,文家一家又常出入相国寺,与他们打过照面者不知凡几,接下来许多蛛丝马迹,皆要靠衙差们摸查。
“死亡时间当是他走失的十一日深夜,这几日天气变幻,具体哪般时辰难断,但不会到十二日白天。脚上的伤口乃薄刃刺入,但凡有锐尖的削薄利器皆可,凶器一时难定,而他被害之地,如今也只有蜡质这一条线索,实在有些难解,更古怪的是,眼下不知他如何被人带离,倘若后山只是抛尸,那凶手也要将他带去一处放血之地,他被谋害后,还要悄无声息将尸体带出去,这来来去去,皆要掩人耳目,尤其一开始他会哭会闹,稍有不慎会被发现。”
薄若幽沉吟片刻又道:“凶手应当是熟悉此处地形,且熟悉人身上血脉经络,当略懂医理,并且有法子悄无声息的将文瑾带出带进,可重点排查有马车轿辇来去的,杀人之后要去后山抛尸,十一那夜他必定是独身一人,只是一旦出门极有可能会被人看见。”
如此一说,吴襄心底已有了数,“我明白,我要带人去一趟相国寺,再在镇子上走访走访,这会儿天色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京?否则今夜要在此留宿一夜。”
薄若幽看向窗外,也知回京路远,且不能剖验尸体多留也无益,便点头,“辛苦捕头了,我回去再想想,倘若再想到什么,我去衙门寻捕头。”
吴襄应声,待她恢復了文瑾遗容,收好箱笼净了手,便叫了个衙差来护送薄若幽回京,又与她一起出了客栈看着她上马车。
与众人辞别,马车便顺着镇上长街返程,大雪已停,原本关门闭户的店铺客栈都开了门,长街上亦多了许多游人,有店家将贩卖香烛的货案摆了出来,依稀能听到些叫卖声。
薄若幽掀帘看了看,随后便落帘靠在车璧上养神,正在她仔细盘算有无遗漏之地时,几声清脆的童谣声传入了马车之内。
“……打铁四,四口花针好挑刺。”
“打铁五,五个粽子过端午……”
薄若幽心底一动,才在城内听过的童谣,未想到城外也有了,只是这谣歌本也是口口相传的,倒也不算古怪,然而她被孩子们清脆的童声打动,想到冷冰冰躺在案上的文瑾,心底更生怜惜,她复又掀开帘络,便见不远处五个孩童正围成圈唱童谣。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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