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烨万万没想到还有此间关联, 立刻陪着霍轻鸿迎上来两步,霍轻鸿先与程蕴之见礼, 冯烨也拱手上前来, “拜见先生,早闻先生大名,没想到今日能得一见。”
见他颇有礼数, 程蕴之自然也好颜待之,因要给霍轻鸿施针,他二人便进了暖阁,冯烨看看留下的薄若幽道:“没想到程先生竟是薄姑娘的义父。”微微一顿,他叹了口气道:“你们府上的事我已知晓,此番牵连甚广,薄大人也是受了连累,再过几年,薄大人还是能回京的。”
薄若幽面无表情的望着冯烨,“冯公子在说什么?此案乃是侯爷亲办,后又是大理寺同刑部会审,犯了律法便该定罪,哪有连累一说?”
福公公站在一旁笑眯眯望着冯烨,冯烨面色一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薄大人并非主犯……”
他一时尴尬无比,也没想到薄若幽全然不领情,这令他哭笑不得,想着探望霍轻鸿也探望完了,立刻便提出告辞,福公公笑着命侍从送他,冯烨看到福公公面上笑意,不知怎么心底有些发寒。
见他慌忙离开,福公公才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二公子说话也实在没个轻重。”
薄若幽心思还在霍危楼身上,并未接言,她跟着福公公入屋门,便见程蕴之正凝神落针,福公公轻声道:“世子如今已算大好了,昨夜忽然病发,也不过饮了两碗安神汤便忍了住,后来半夜便睡着了,这些日子让程先生和你日日奔波,实在是辛苦的很。”
薄若幽道不辛苦,福公公又说:“本来想让明公子帮着问脉,好让程先生不必每日来回,可最近明公子腿疼犯了,这几日也在卧床养病。”
薄若幽狐疑,“明公子的腿如今还有病疾?”
福公公叹气,“他是少年时候出的意外,这些年整日坐着轮椅,身上从未好过过,小病小痛是不断的,尤其腿上,说当年腿断之后骨头未曾愈好,这些年时不时便要生痛,往年是冬日才难捱,如今发的越勤了。”
想到明归澜,薄若幽心底不免痛惜,忍不住问道:“公公可知当年为何生了意外?”
福公公闻言面色微沉,“是有人想要绑架他。”
“绑架?”薄若幽有些讶然,“是何人如此大胆?”
明氏也算得上京城贵族,寻常人谁敢轻易绑架明归澜?
“不知,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明公子那时候才七八岁,一次在洛水湖畔玩耍时,被人诱哄着离了仆从,本以为是遇到了喜爱小孩子的,却没想到对方竟是歹人,明公子被捉住,还被下了迷药,幸而明公子机灵,又自小跟着他父亲学医,一闻是迷药的味道,便立刻装晕,后来趁着那歹人不注意方才跑了出来,只是逃跑时从一处山坡滚下摔断了腿。”
福公公叹了口气,“幸而仆从丢了少爷,也心慌的紧,很快将他找到,否则只怕连性命也要丢掉,人救回来了,可他的腿却治不好,后来报官,令官府去洛水湖畔搜查歹人,可那歹人却跑的影子都没了。”
薄若幽没想到明归澜小时候遇见过这般险境,“既然未抓到歹人,那如何知道是绑架呢?”
“明公子当时恢復意识时说过那歹人言辞,那人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年纪,不像是故意拐骗小娃娃的贩子,且寻常拐子也不敢拐锦衣华服的贵族少爷。”
薄若幽点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还在逍遥法外。”
福公公颔首道:“只是苦了明公子,本来是惊才艳艳的少年神医,前程不可限量,却都被那场变故毁了。”
明归澜断了腿,半生辛苦,可那歹人却毫发无损,薄若幽忍不住道:“就没有怀疑之人吗?与明氏有仇怨者,又或者是想勒索金银者。”
福公公叹气,“自然是有几个的,明院正当年因为此事差点发疯,但凡与他有过几句争执的都被他指证了一遍,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可官府挨个摸查过去,人家个个都有人证,这案子足足查了一年吧,后来实在没有线索,方才搁置了,只怕如今京兆府衙门的内库中还存着这桩悬案的卷宗。”
本以为是意外,却不想是人为,且那嫌犯如今还在外逍遥,薄若幽心底不免添一层郁气,只是时隔这般多年,当年都无线索,如今更难追查。
任何罪恶都该有惩报,可薄若幽做仵作这几年,又清楚的知道并非每一桩疑案都有真相浮出之时,有些悬案数十年难断,而有些受害之人,终其一生等不到凶手伏法,此状令人绝望悲哀,仿佛行凶作恶不必付出代价,可道理不该如此。
于是她愈要精进仵作之技,虽是女子,又位卑言轻,即便无法令世上所有疑案昭雪,可但凡被她碰见的,她都要用十成十的心思去破解。
薄若幽缓缓呼出口气,只等程蕴之为霍轻鸿施针完,这般等了半个时辰,程蕴之方才收针,诊脉之后,程蕴之道往后不必日日施针,只需继续用汤药便可,福公公大松了口气,正当父女二人准备告辞之时,冯烨的仆从忽而去而复返。
返回的有四个仆从,一人怀中抱着一隻雪白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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