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蕴之哼了一声,“我犯不着为他生气。”
薄若幽欲言又止,自然是想问当年之事,程蕴之看的明白,从容的道:“也没什么,只是当年程家出事,明年对程家避之不及,后来为父亲定罪之时,明仲怀和几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曾指证过父亲,他后来与我坦白过,说是内廷的命令他也没有法子,的确,他不这般做,有旁人的证词也够了,可我父亲算他半个师父,他如此,的确令人心寒,后来,他在太医院一路掌权高升,当年指正我父亲的行径也是助力之一。”
程蕴之语气平和,一边说一边看自己所记,说完了,神色仍是波澜不惊的,“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就像他为了自己为了明家,就像林槐和薄氏大房结亲,咱们不必因此怨恨苛责,只知道这些人是哪般秉性,该不该深交该不该信任便是了。”
薄若幽叹了口气,怪道程蕴之前次说起霍危楼半句如伴虎之时那般唏嘘真切,程家是血淋淋的教训,且不说朝堂之上,便是小小的太医院亦是争斗不休。
回了家,父女二人才知道林昭来过,薄若幽有些诧异林昭说来便真的来,程蕴之如今待林昭之心倒也寻常,进书房之时还道:“我当日和林槐说什么来着,愿意和大房结亲,那以后有什么后果也当自己承担,当日我只是想你大伯那个人心胸狭隘,颇有些不正派,以后和林家成了亲家,只怕多有麻烦林家之时,可我没想到这话应的这样快。”
薄若幽隻道:“反正如今与咱们无关了,林家也不像是会因为薄家没落便悔亲之人。”
程蕴之摇了摇头,“如果薄氏获罪就不一定了,林槐再如何,只怕也不会愿意娶个罪臣的女儿。”说着他凉凉一叹,“也不知道他如今有没有后悔。”
他面上那点嘲弄点到即止,待晚膳之后,便又去黄家问诊,给黄霖看病之时,他也有一门专门记录的簿册,花了两个多时辰,再回家时已经是二更前后。
这些日子程蕴之显而易见的忙碌起来,他对黄霖和霍轻鸿二人的上心程度亦是前所未有,薄若幽看他整日费心,也不再问他为程家平反之事,隻觉此事还是水到渠成,顺着程蕴之心意为好。
第二日一早,父女二人又往侯府去,刚进了侯府大门,薄若幽发觉有些不对劲,侯府轮值的侍从多日来未变过,可今日,薄若幽却看到了另外几张不同的面孔,待父女二人到了客院,薄若幽一眼看到福公公喜滋滋的应了出来。
“幽幽,侯爷回来了,天亮之前回来的,眼下还在歇着。”
薄若幽心跳陡然一快,“侯爷此番可顺利?”
福公公笑着点头,又请程蕴之入客院,边走边道:“这下几乎将卫家贪腐的线索找全了,还拿了几个卫家本族的人回来,相信很快案子就能定下,之后移交给刑部和大理寺,侯爷便可轻松许多了,此番实在是累坏了。”
程蕴之听着,心底也有些叹然,待进了暖阁,便发现今日的霍轻鸿格外有些坐立难安,他给霍轻鸿问脉施针,见薄若幽不住的朝外看,显然有些神思不属,便淡声道,“去外面待着吧,这里也不需要你帮忙。”
薄若幽出了暖阁,近来霍轻鸿身体好转,施针的时辰便也越来越长,薄若幽一边耐着性子等,一边想走之前霍危楼能否起身,可此念还未落定,便见霍危楼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他披着一件墨袍,头髮上还沾着水汽,一看便是刚起身沐浴过,薄若幽心跳一快,顿时朝门口迎来——
半月未见,霍危楼似乎削瘦了几分,他望见她的目光暗沉沉的,隔着十多步的距离便有些烫人,薄若幽又往前走了几步,“拜见侯爷。”
霍危楼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扶起,先眸色切切的打量了她片刻,他的掌心粗粒,又极热,往暖阁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将她拉入了怀中。
薄若幽的轻呼压在了喉咙里,紧张的望着暖阁门口不敢出声,霍危楼低沉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臂弯也越收越紧,“这几日十分挂念你。”
薄若幽心头软成一片,“侯爷不是天亮之前才回来,在歇着吗?”
“交代过了,你们来了,便要唤我起身。”他说完此话,忍不住低头往她脖颈间凑了凑,薄若幽面上一红,抬手推他。
她手抵在他胸前,一下一下的推,不敢说话,隻用眼睛催促他,霍危楼心热,一把抓住的她的手放在唇边挨了一下,薄若幽脸顿时一热,生怕暖阁里出来人看到他们。
霍危楼到底还有几分自控,待放开她,理了理衣袍才往暖阁去,他进了门,与程蕴之问候,又去看霍轻鸿,经过半月,霍轻鸿再不似早前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瘦下去的脸颊多了些神采,只是一双眸子垂着,看也不敢看他。
霍危楼又问了些近况,程蕴之说完,他眼底便是微亮,“看来此法果然奏效。”顿了顿,他问道:“先生可愿将此法用于城南病营?”
薄若幽呼吸一轻,生怕程蕴之还没想好,可程蕴之却是十分平静,“不急,再等两日。”
若是别的敷衍之词便也罢了,如此言语,却令霍危楼心中一定,他转身看向薄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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