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心底有些发毛,见天色不早,便想告辞归家,又知他昨夜未曾归府,便忍不住劝他歇下,霍危楼的眼神便又变了,欲言又止几瞬,有些气郁的令人送她归家。
薄若幽抱着锦盒离开,也不知他为何忽然不快。
霍危楼站在廊庑之下看着她走出院门,又问了问霍轻鸿的情状方才回了卧房,他的确有些困乏,可躺下后,脑海里却飘着薄若幽的影子,正午时分,日头升空,最是燥热之时,且他适才取那锦盒,又闻到了那甜腻气味儿,总觉得被勾的有些气血不稳。
霍危楼闭上眸子,实在不愿再去洗个冷水澡,便就着身上锦被的遮掩探手往下,他难耐的半闭着眸子,落针可闻的室内只有阵阵衣袍摩擦的窸窣声,整整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才听他压抑的喘了一声,一层薄汗漫在他面上,他沉着脸缓了片刻,到底还是起身去了浴房。
薄若幽归家后便见程蕴之又写了几张方子出来,她将锦盒奉上,程蕴之还是头次见到此物,他一边看黄金膏,一边听薄若幽将城南病营之中的事。
按理说要治病,他也最好去看看那些病患,可他身份不便,便听得十分仔细,待听完了,又沉吟了片刻,“看来一旦中毒深了,再厉害的意志都无法自控。”
薄若幽颔首,“正是,太医院如今开的方子,也大都是温补为主,因病瘾难从脉象上看得出,毒发也不过片刻,谁也不知这病瘾是为何得来的,今日我将义父此法告诉了侯爷,侯爷觉得义父此法或许能出奇製胜。”
程蕴之眉头高高一挑,“不是要去衙门吗”
薄若幽轻咳一声,“因还想问问宋大人的案子……”
程蕴之一脸的女大不中留模样,薄若幽赶忙将宋昱的案子说了一遍,待说到怀疑宋昱乃是自杀,程蕴之亦面露感慨,“洛州丝绸的名头的确是十几年才兴起的,后来洛州当地的官员换了一批之后,如今又没落了。”
说至此程蕴之语声一凉,“庙堂政治,到处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宋昱若真是自杀,自杀之后牵连出这般多的人,也算他求仁得仁,可倘若只是卷入贪腐之中被毒杀,那亦是他的命数,且看能不能找到证据吧。”
薄若幽应是,又陪着程蕴之看药典,这两日衙门也在忙黄金膏的乱子,薄若幽便未曾去应卯,待到了晚间,又陪程蕴之去看望黄霖,此刻的黄霖倒是清醒了许多,见麻烦了程蕴之,又令父母伤心劳累,他亦一脸愧疚,虽喝不下汤药,却还是强逼自己咽了半碗。
父女二人留到二更天才归家,程蕴之本还想等等看黄霖会否毒发,却未曾等到,他亦希望黄霖毒发的间隔越来越长才好,便先回家歇下,又令黄家随时来叫。
薄若幽歇下之后有些牵挂宋昱的案子,而这夜睡到五更天之时,薄家的院门忽然被敲响了,黄家的仆从慌乱而来,说黄霖的毒发作了!
薄若幽和程蕴之极快的穿衣过去黄家,待进了内室,一眼看到黄霖又在床榻之上挣扎,他手脚都被绑着,弄出一片青紫淤痕,程蕴之将白日里製好的香药丸迅速点着,而后便放在了黄霖身侧,那烟气冒出来,黄霖一开始未曾闻出是黄金膏的味道,可很快,他身上的抽搐难耐减轻了稍许,眼角的泪亦製住了。
虽然不可治本,可此物还是给了他稍许慰藉,他凑在那点香药丸的香炉旁边,几乎有些痴醉的疯狂吸气,猛吸几口,容色一舒,待那痛苦再涌上来,便再猛吸几口,如此回环往复几次,他身上挣扎的力道小了,意识也未彻底瓦解。
待天亮之后,他此番毒瘾总算被捱了过去,前两次闹得要寻短见,此番捱过去之后人却还是清醒的,也未至脱力晕厥,程蕴之赶忙为他请脉,从脉象看亦比前两次温和的多。
程蕴之呼出口气,“看样子小有成效,这里面我隻加了些许黄金膏,其余皆是沉檀香料和几味草药,已将对他的损伤降到最小,今日一定要好生用药用膳,万万不能大意。”
程蕴之沉吟片刻,除了问脉,又上前摸了摸黄霖身上肩背往脑袋顶上的穴道,待回家之时便道:“毒发之时,病患皆有癫狂之状,给我之感,仿佛伤了脑袋上的脉络,因此我想着是否能用针灸之法外加用药,方可见效快些。”
薄若幽知道些手足麻痹症和疯症可用针灸之法医治,此番解毒,却还未想过,不由有些佩服程蕴之有从前的家学底蕴,并非她可比的,她自然鼓励程蕴之,待进了家门,程蕴之直奔书房,又埋头钻研起来,薄若幽看在眼底,心中甚慰,又在旁打下手。
待到了午时,程家的门再度被敲响,周良本以为是黄家人,可开了门,才见是侯府侍从,是来给薄若幽带话的,薄若幽到了门口,侍从便道:“姑娘,侯爷命小人们给您带话,宋大人买药的地方已经找到了,果然与您料想的一般,侯爷请您不必挂心此案,若得空可去侯府,到时候再将细则讲与您听。”
薄若幽应下之后侍从便转身离开,她想了想,隻觉此案竟是自杀,那命案便破了,便也不着急去侯府探问,便还是回书房帮程蕴之的忙。
待将结果告知程蕴之,程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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