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隻睡了一炷香的时辰天色便亮了,霍危楼起身,隻觉身上疲乏不仅未得消解,反而更加重了些,他神思有些混沌的起身更衣,待走出卧房之时,却在正厅内看到了一道清丽的身影,竟是薄若幽坐在厅内!
霍危楼眨了眨眼,几乎觉得自己眼花了。
这时薄若幽转身看向了他,她忙站起身来福了福,“侯爷——”
霍危楼大步出来,“你怎来的这般早?”
薄若幽唇角微弯,“因我不放心,便想过来看看,我刚才见了公公,得知世子昨夜果然毒发了,折腾了半夜,力尽之后昏睡了过去。”
霍危楼心中稍安,令她陪自己用早膳,待落座,薄若幽忍不住问起城中境况,待霍危楼将实情道出,她心头亦跟着一紧,霍危楼亲手为她盛粥,“当日若非你看到胡长清中毒之状,警惕的要再做查实,此事只怕还要过上一阵子才会被发觉,到时候要更严重,此番发现及时,又知黄金膏乃美人笑所製,你当为首功。”
薄若幽如何敢居功,隻问:“已经核实了吗?”
霍危楼颔首,“此物本就是从西南之地流出,昨日虽未查出幕后之人,可几个贩卖此物最多者,说此物乃是西南之地一种花药製成,且如你所言,此物采集便是在西南村寨之中,又经几番转手,价格高昂,而后流入了京城。”
微微一顿,他又道:“宋昱死前请过两个人入府,这二人一个是二殿下的母舅长宁侯,另外一个是京城之中一富绅,此二人名下,皆有产业在私卖黄金膏。”
薄若幽还是头次听他说起宋昱死前所见之人的身份,她心底一震,“怎会如此巧合?”
“的确巧合,宋昱之死,只怕和黄金膏在京中和西南一带的兴起颇有些关系,只是如今肃查黄金膏为重,待此事查清楚,杀死宋昱的凶手或许亦将原形毕露。”
此事牵连甚广,朝堂贪腐和黄金膏产业的幕后牵连薄若幽看不真切,可宋昱的死却是盘在她心头的阴霾一抹,她若有所思,待陪着霍危楼用完早膳,他便要入宫去。
他要入宫,薄若幽自当告辞,二人一同出府门,薄若幽先看着他上了马车,待帘络落下,车夫扬鞭,她方才朝着自己马车走去,可刚走出两步,那落下的帘络又被一把掀起。
薄若幽狐疑的回身,便见霍危楼倾身,一张俊脸映在昏暗的光里,唯独视线如实质一般灼人,他低缓的道:“幽幽,你送我至宫门罢。”
作者有话要说: 1引用自明代医学家李时珍所着《本草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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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日六
☆、六花飞15
马车辚辚而行, 昏暗的车厢里,霍危楼握着薄若幽的手,靠着车壁假寐, 薄若幽有些忧心的望着他,忍不住问道:“侯爷可是觉得何处不适?那黄金膏虽是隻用了一次, 可侯爷说不定已经中毒, 只是不显罢了。”
他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些, “不必忧心,昨夜肃查所得,有几人皆用过一二次黄金膏, 如今都好好的, 虽有些许不适,却也不算什么。”
薄若幽终究不能全然放心,忍不住用空着的手去探他的脉象, 她温凉的指尖落在他脉门上,引的霍危楼睁眸看她, 只见她秀眉微蹙, 一脸沉肃,仿佛在做极要紧之事, 霍危楼凤眸半狭,一时肆无忌惮的看她。
薄若幽对上他目光, 霍危楼正色道:“薄大夫,如何?”
“薄大夫”三字令她有些赧然, “侯爷脉象虽沉浮有力, 却有些寸紧之感,当是忧思太过外加疲累少眠所致。”
他认真的看着她,“哦, 那当如何诊治?”
薄若幽略一思忖,“不如我给侯爷开个方子?”
霍危楼却微微蹙眉,“药汤苦口,可有别的法子?”
薄若幽一时愕然,他怕药苦?
见她这般神色,霍危楼唇角扬了起来,薄若幽此时方才明白他在玩笑,霍危楼笑意更深了些,“不必开方子,你多来侯府,便比什么灵药都管用。”
薄若幽没好气的摇头,又掀帘看了一眼外面街景,见距离宫门还有些距离,便道:“那侯爷且歇会儿吧,到了宫门我叫侯爷。”
霍危楼深深看了她两眼,方靠着车壁闭上了眸子。
天色还早,御街上偶尔出现的车马亦是朝着宫门而去,临街的坊市铺子还未开张,长街之上,只有车轮滚动声回响,薄若幽静静的坐着,目光时不时落在霍危楼身上。
他浅寐之时虽无平日那般迫人,可眉头仍下意识皱着,免不得给人生人勿近之感,可人虽是冷冰冰的,掌心却极热,此刻握着她的手,她便觉四肢百骸皆是暖意。
看得多了,薄若幽的目光亦无忌起来,光线昏暗,越发显出他五官深邃,轮廓削俊,而他肩背笔挺,任何时候都难在他身上见到委顿之状,哪怕闭着眸子,亦给人威压迫人顶天立地之感,她的手忍不住偷偷动了动,轻轻反握住了霍危楼。
此状乃是小心之举,她生怕霍危楼睁眸打趣她,然而他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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