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一句与美人笑有关之记载,她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连忙捧着书册来找程蕴之,程蕴之快要歇下,见她来,便披了一件衣裳坐在了西窗下。
薄若幽指着书上所言给他看,“义父且看,此处说美人笑又叫米囊花,还可称芙蓉莺粟,又有断肠草之别称,如此女儿倒是想起昨夜看过游记上所言,称西南之地多生米囊花,‘花殷红,千叶簇,朵甚巨而密,丰艳不减丹药’1,原来竟就是美人笑!”
说完她又令程蕴之往下看,“义父看此处,这句是前朝医家所言,称‘今人虚劳咳嗽,多用粟壳止勤;湿热泄沥者,用之止涩。其止病之功虽急,杀人如剑,宜深戒之2’,原来此物虽然可入药,药效亦佳,却颇多隐患需得慎用。”
程蕴之神色微肃,“此物稀贵少见,倒是少有用到之时。”说着看向薄若幽,“你查这个,还是为了案子吧?那死者踩到了美人笑的种子,可和药效却无太大关系。”
薄若幽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此花若在京城,只怕观赏比药用的可能性更大。”
时辰已晚,既与案子无关,薄若幽便不再多言,隻令程蕴之早些歇下,她亦带着书册回了房中睡下,第二日一早,薄若幽乘着马车往武昭侯府去。
到了武昭侯府,霍危楼却不在府中,福公公迎她进门,口中道:“那花还是未找到,不过天牢之中审出了些东西,侯爷昨夜去天牢,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薄若幽听的忧心,“我来正是为了此事,那日有一言忘记告诉侯爷了,我眼下说给公公,公公告诉侯爷也可。”
她便将那日闹市所见说给福公公听,福公公听的有些惊讶,“这意思是说,卫家可能养了美人笑?”
薄若幽摇头,“并不肯定,只是有这个可能。”
福公公明白的点点头,“好,我会告诉侯爷。”
霍危楼既然不在,薄若幽也不久留,坐了片刻便告辞,直往衙门来应卯,刚进衙门没多久,她便见吴襄沉着一张脸到了,见到薄若幽,他很有些惊喜,“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让人去请你,没想到你已到了,既是如此,便随我走一趟吧。”
薄若幽神色一正,“哪里又有人命案子吗?”
吴襄摆手,朝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才道:“不是案子,是小胡,今早我到了衙门,见暂时无事便往他家中去了一趟,这一去,才发现他当真得病了,不过得的是一种十分古怪的病,我着急啊,可他不愿意请大夫,我想着你是通医理的,可能请你去看看?”
“古怪的病?病状如何?”薄若幽问。
吴襄苦笑,“我说不清,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薄若幽应了,跟着吴襄去找胡长清。
胡长清为仵作俸禄不多,家住在城东南一处民坊之中,院子只有一进,虽是简朴,却也颇为整洁清雅,他们到了屋门前,却发觉屋门并未锁,吴襄推门而入:“小胡,我带着小薄来看看你,你这病再不治人都要没了!”
屋子里昏暗无光,吴襄径直带着薄若幽进了内室,刚走进去薄若幽便是一惊。
三日不见,胡长清墨发散乱,胡子拉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而最可怖的却是他人跌在地上,可他一隻手却被布带死死绑在床柱之上,也不知绑了多久,此刻他手腕被勒出大片的淤紫,甚至高高的红肿了起来,而他人瘫软在地,唇角流着涎水,人亦抖个不停。
听到响动,他艰难抬眸,辨出来的还有薄若幽,面上露出了几分屈辱来。
“你走,我不需要……不需要你们看……”
他语声嘶哑,嘴唇干裂,整个人缩成一团,仿佛在极力的克制什么,薄若幽心惊的问:“这是谁绑着他的?”
胡长清手上是个死结,而他用力挣扎过,因此才使得手腕上伤势明显。
吴襄闻言却道:“是他自己绑的,绑了两天了。”
薄若幽更为意外了,“自己绑自己?”
吴襄“嗯”了一声,又蹲下去,“小胡,我们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般样子?”
胡长清咬着嘴唇不说话,人却像是被下咒似的神色癫狂魔怔,他眼窝深陷,目光涣散,面上青白一片,光这般看着,薄若幽隻觉他羊羔疯发了似的,可她深知胡长清如此不是羊羔疯,而他故意绑着自己,似乎是某种自救之法。
“吴捕头,你别问了,你走吧,我没事……”
胡长清说着,眼角溢出几分不可自控的泪花,吴襄更看的恼火,“小胡,你也是个男人,你到底遭了什么古怪?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看看你这鬼样子,我若不管你,你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他转眸望着薄若幽,“你可瞧得出他患了何病?”
薄若幽蹙眉摇头,见胡长清不愿说实情,她隻好去打量这屋子,屋子里布置的十分简陋,可西边却有书柜书桌,亦有文房四宝,足见胡长清平日里是习字弄墨的,而这时,薄若幽敏锐的发觉书案上缺少了些东西。
她走过去看了看,发现缺少了砚台和笔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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