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规矩,只有嫡亲的皇子,才能着五爪龙纹袍服,还称霍危楼为表兄……薄若幽心底微震,只是不知这位是哪位殿下。
“薄若幽,仵作,此番我令她来验尸。”霍危楼言简意赅。
屋内人面面相觑,先前那人又道:“从前这等紧要案子,你都是带着明家少爷来的啊。”
霍危楼神色寻常道:“他到底不是正经仵作,又多有不便。”说完也不多解释,而是看向屋内靠西边的帷幔,对薄若幽道:“跟我来。”
对薄若幽说话时,他语气要和缓许多,只是他言辞不多,其他人也听不出来,这时,另外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袍男子道:“女仵作,当真闻所未闻。”
林槐道,“免得你们以后怪罪,我先说明白,这位仵作乃是我故友之女,且侯爷公私分明,你们也当不必怀疑,侯爷早前去洛州和青州,便是她跟着侯爷验尸。”
众人听的一讶,早前那人又问:“意思是……安庆侯府的案子,也是此女验尸的?你说她是你故友之女,是京城之人?哪家的?”
林槐颔首,“是的,二殿下,她是薄氏之女。”
众人神色又是一变,似是不曾想到世家女竟会行此贱役。
而这边厢,霍危楼带着薄若幽进了帷帐,里面是一处书房,此刻书房靠右的一面墙露出了个狭窄的小门来,似通往一处暗室。
霍危楼道:“尸体就在密室之内。”
霍危楼带着薄若幽走入暗门,又走过十来步长的甬道入了暗室内,一入暗室,薄若幽便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落着书本和纸笔等物,这暗室布置简单,三面柜阁,北面书桌,西侧有矮榻和一套桌凳,宝阁多放着珍奇之物,却又有些纸筒一层一层堆着,此刻,大部分纸筒都落在地上,盖子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而死者,就俯趴在北面的书桌上。
趴着的是个年过不惑的高瘦男子,鬓发花白,面色绛紫,唇角亦有一抹颜色难辨的污物沾着,薄若幽一看到便觉此人是中毒而死,这时霍危楼开了口。
“此人名叫宋昱,为户部侍郎,与近日查的贪腐案关联颇大,他今日早朝都并无大碍,下了朝之后却未立刻归府,亦未去司衙,待他归府已是黄昏,身边无人跟从,回来之时却面白出汗颇为不适,家中仆从问之,他隻说吃坏了肚子有些想吐,家仆便去为他熬消食养胃的汤药,中间府上来过两位客人,家仆被耽误,等熬好了药回来,便看到客人离开,而主人已经死了——”
霍危楼顿了顿,又道:“而后绣衣使便到了,原本今日天黑之时,是要捉拿他入天牢的。”
本要捉拿他入天牢,可在绣衣使来之前他却死了!
薄若幽看着这暗室,地上不见明显脚印痕迹,可书案上的笔墨纸张被翻到了桌案之下,一个个空着的纸筒更表明有人翻找过,甚至将其中放着的东西拿走了。
薄若幽没问中间来的两个人是谁,回身拿过宁骁手中箱子,而后准备验尸,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死者身边,先将他唇角和桌案上的污物收集起来,而后才一点点看他露在外的头脸双手等处,就在她验尸之时,外面候着的人走到了暗室门口来。
暗室狭小,一下子来了这般多人,顿时令空气都有些不畅,而所有人都看着薄若幽,仿佛是来印证薄若幽是不是真的会验尸。
霍危楼本神色严正的站在一旁,此刻见这般多人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薄若幽,莫名觉得不快,“都站在此处做什么?去外面候着。”
二殿下赵熙见薄若幽头也不抬的查看宋昱尸首,越看眼睛睁的越大,“表兄,你如何发现的这个姑娘?这也太古怪了,一个小姑娘怎旁的不学,偏学了此贱役?”
赵熙身份贵胄,言语自无避忌,霍危楼蹙眉看他一眼,“无论男子女子,能验出真相来,便是好仵作,此案牵连你舅舅,若她验出真章来,你还当谢她。”
赵熙张了张嘴,“我……”他指着自己,又去指薄若幽,心道,他堂堂皇子,去谢一个小姑娘?还是个身为贱役的小姑娘?
他隻觉霍危楼此言颇降他身份,可他对这位表兄素来忌惮,隻无奈笑道:“最好能验出个真章来,否则,我便与父皇说,表兄你如今公私不分,竟被个貌美女子所惑,为博美人一笑,令她将此等大事当做玩闹。”
薄若幽虽是专心模样,可赵熙语声高,她如何听不见,听至此处,她莫名心紧,极快的看了霍危楼一眼,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霍危楼却在此时嗤笑了一声,“那陛下恐怕还要高兴些。”
霍危楼素来不近女色,颇有些断绝人欲之感,建和帝为此多番探问催促,奈何霍危楼依旧我行我素,倘若知道他身边有了人,哪怕差事上松懈,许也是高兴多过责难。
赵熙摸了摸鼻子,“罢了罢了,我还是去外面待着。”
赵熙一走,亦有几人跟着离开,只剩下林槐和适才那青袍男子留了下来,见薄若幽有模有样,那青袍男子面上颇为称奇,“小姑娘颇为难得,竟是半点不慌乱。”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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