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越来越靠近霍危楼所言之处,入目皆是牌楼酒肆,茶香酒香并着荧煌灯火入目,又是一番别样热闹,而期间几处酒肆,外面瞧着朱漆彩画格外奢华,再往上一看,二楼槏面之上,有数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倚靠其上,偶有人朝街市之下望来,面上眉飞色舞,巧笑不绝,更有将手中丝帕往下抛来的,薄若幽看的满眸奇色!
还未看的尽兴,帘络被一把拉了下来,霍危楼一脸奇怪的望着她,“你看那些做什么?”
薄若幽眨了眨眼,“为何不能看?”
霍危楼拧眉,“勾栏瓦舍之地,非礼勿视。”
薄若幽失笑出声来,“我和她们都是女子,有何非礼勿视?”她歪了歪脑袋,“侯爷莫非来过此处不成?”
霍危楼口中之语一滞,显然没想到薄若幽会这般问,见他语塞,薄若幽有何不明白的,她心头一紧,面上笑意却未消,“原来如此,侯爷对自己,倒没有非礼勿视了。”
她转过头去,也不觉如何奇怪,毕竟霍危楼出身尊贵又身居高位,于情于理,到过欢场之地,是再正常不过,而他不近女色,多半不会如霍轻泓那般浪荡。
只是到底还是令她觉出一丝丝不痛快。
霍危楼看了她两瞬,“我来此,也是为了公差,并非你想的那般。”
薄若幽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可霍危楼到底有一双利眼,看出她没有先前那般开怀,他便道:“我早年间在战场上,京中交际多有疏远,回京封侯之后,朝堂内外,并未有如今之势,人情往来,少不得出入此地,不过我也未想明白,这等连酒都透着脂粉气的地方有何好来的。”
薄若幽转眼看他,霍危楼道:“这里面的女子皆是浓妆艳抹,仿若血口妖物,此间歌姬舞姬,乐舞之时脸上往下落粉,我从不让她们近身。”
他说的夸张,神色却又是一本正经,令薄若幽忍俊不禁,她狐疑的打量着霍危楼,隻觉霍危楼这般秉性,在京城世家子弟之中实在是一朵瑰丽奇葩,她忽而问:“侯爷这般性情,到底是如何被公主殿下教养出来的?公主殿下严禁侯爷沾酒色?”
帘络随着马车颠簸轻晃,缝隙中的光落在二人身上,映的霍危楼眼底明暗不定,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问话的这一瞬间,她似乎觉得霍危楼眼底沉暗了一分。
“并非如此,无人在酒色之上规製于我。”他开口,却仍是寻常语气。
薄若幽听的更为惊讶,若非是严格教养而成,隻凭本性,那他该是何等严于自律,她心底氤出几分敬服来,“那侯爷这般洁身自好,当真难得。”
她眼底明光灿灿,敬佩之心溢于言表,霍危楼无声笑了下,忍不住倾身靠的她近了些,“你好生奇怪,眼下你心底想的,难道不该是我对旁人皆无意,却独独对你动了情吗?”
薄若幽心跳的极快,“我……”
这时马车走的缓了些,帘络严丝合缝的垂着,马车内一片昏暗,他说话的热息落在她脸上,见她踟蹰难言,他忍不住抬手,掌心拢住她半侧脸颊,“适才没想,眼下可想了?”
薄若幽身子往后靠了靠,一个劲的点头,霍危楼也不继续逗她,收回手来意味深长道:“好好想,想了还要记住。”
薄若幽简直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发烧,偏生马车内逼仄,他即便退开,亦离得极近,就在她被他撩拨的心跳难抑之时,马车停了下来。
霍危楼掀帘看了外面一眼,“到了。”
说着当先走下马车,薄若幽深吸口气亦跟了下去,一眼看到一处气象森然的楼舍,牌匾上金漆写着“丰乐楼”三字,里面灯火通明,人影煌煌,三层高的楼宇飞檐斗拱,又有廊桥栏杆,明暗相通,一看便是处一掷千金之地。
霍危楼带着她走了进去,他似是熟稔,一路上了三楼小阁,又叫了膳食,皆是京城本地常有的菜色,不多时珍馐上桌,皆是精巧色香,饭至一半,他起身开窗,凉风窜入,薄若幽看去却眼底一亮,此地楼宇高阔,极适远眺,此刻站在窗栏边上,能一眼看尽小半个京城,尤其能将整个东市收入眼底。
夜里的东市灯火如昼,灿如星河,薄若幽屏住声息,隻似一瞬之间看尽了万家灯火,有种恍然不真切之感,霍危楼站在她身侧缓声道:“这京城不过股掌之大,莫说京城,便是整个大周,你想去看何处,我自会携你去看。”
……
林昭离开衙门,兀自乘了马车回林府,路上想到薄若幽面上诸般作难,不由得频频叹气,隻觉自己还是太过唐突,想来又觉万般怜惜她,幼年不得已离开京城,如今连本该亲厚的他也这般排拒,他们本该是世交兄妹的关系啊。
神思百转之时,马车却停了下来,他一愕,不可能这般快便到家啊。
“公子,碰上薄公子和薄家大小姐了。”
侍从在外通禀,林昭面露意外,他掀开帘络一看,果然,一辆马车停在街角,马车外面正站着薄宜娴兄妹,他唇角微弯,“你们怎在此处?”
薄逸轩上前来,揶揄的示意薄宜娴,“还不是妹妹,说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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