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他语声微沉,“皇室天家,是最朝不保夕之地,因我见的多了,所以亦不想让你与武昭侯有何干系,他的母亲是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外甥,这些年来,朝野内外皆是他之盛名,可他姓霍不姓赵,这不是一件好事。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一点他只怕也清楚,他去承受这些便罢了,你却不必搅合其中。”
薄若幽咽了口饭菜,程蕴之虽然极少与她说朝堂之事,可她是聪慧之人,自然明白程蕴之所言何意,“的确可怕,不过,这亦要看侯爷是否值得女儿去冒险。”
程蕴之眉头拧着,一时有种女大不中留之感,这时侍候在旁的周良道:“老爷,这次去村子里,侯爷也去了,我们回来,便是侯爷一路送回来的。”
薄若幽未曾交代过周良,没曾想他竟这般说出来,她面上一红,偷偷瞟了一眼程蕴之,果然见程蕴之莫名道:“他也去了村子里?他去做什么?”
周良看了一眼薄若幽,“是去找小姐的,此番我们是一路寻着过去,没个准确之地,侯爷听说小姐去了城外办案两日未归,便连夜一路找了过去,小人在旁看着,倒觉侯爷待小姐颇为上心,昨夜到今日,侯爷也没做别的,就伴着小姐。”
薄若幽面红似血,可见周良为霍危楼说话,又不想製止他,程蕴之听完面色有些凝重,片刻之后一跺手上拐杖,“这是他的手段!”
薄若幽听的差点呛到自己,程蕴之看着她道:“知道你外出辛劳,说不定还要遇上小麻烦,又是两日未回正是想家之时,便赶过去示好,幽幽,你可不能这般便心软了,武昭侯乃是洞察人心之辈,想哄骗你个小丫头可是容易的很。”
薄若幽含糊应了一声,赶忙用完饭菜,而后便要回房,程蕴之知她疲累的很,自然应了,等回了闺房,薄若幽才拍了拍脸颊将面上热意驱散了开。
沐浴之时,薄若幽便在想程蕴之的话,霍危楼若想用手段,她自然逃不过,可霍危楼会为了令她心软用那般多手段吗?她摇了摇头,隻觉不会,他那样的人,心思筹谋都用在了朝堂内外,在男女之事上反倒最是直来直去的,否则也不会才表明心意,便要带她去见长公主,这不是很难得吗?
薄若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程蕴之所言不仅未给她造成困扰,反倒令她觉出霍危楼的一处好来,待躺在榻上,很快便坠入了沉梦之中。
这一夜薄若幽睡得十分安稳,第二日清晨,少见的起晚了半个时辰,因想着孙钊他们今晨才回来,多半要黄昏时分才到衙门,便不着急去衙门应卯,用早膳之时,又听程蕴之说起了林槐夫妻来访之事,听闻大家已经商定,薄若幽亦松了口气。
在宅中伴了程蕴之半日,日落时分,薄若幽乘着马车往衙门来,刚到了门口,便得知吴襄他们已经回来了,带回来的犯人已经入了大牢,张瑜亦派人送去了城外相国寺,她心中一安,正要去见吴襄,那门口当值的衙差又道:“薄姑娘,正好您来了,还有人找您呢。”
薄若幽微讶,“捕头找我?”
衙差摆手,“不是,捕头他们还没问起您,是一位公子找您。”
薄若幽心头一跳,心想莫非是霍危楼派了谁来寻她?这一念还未落定,她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中庭走了出来,竟然是林昭!
而那衙差看到林昭便道:“就是这位公子找您!”
薄若幽有些惊讶,林昭却快步出来,“二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薄若幽福了福身,“林公子找我?”
林昭失笑,“二妹妹怎如此见外?若不习惯称兄长,叫名字也可。”
薄若幽扯了扯唇角,“那太失礼了,不知你找我何事呢?”
林昭似乎有些无奈,却也不甚在意,“本来想隔日便去你们府上拜访的,可是我叫人来衙门一问却得知你已经离京了,如今你回来了便好,我也无别的事,只是想你才刚回京不久,想带你到处走走看看,你京中也无别的亲朋,我既是你兄长,便该待你好些。”
薄若幽有些意外,没想到林昭竟有这份心思,可想到霍危楼说过的话,她却觉自己应当避嫌,何况他们不过是幼年见过,她自己都记不得了,既然并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如今这般受了他的好意,她也觉得十分古怪。
“多谢你了,只是京城各处我已走动过了,我知林公子你在朝为官,想必十分忙碌,不必为了此事专门跑这一趟的,我眼下来是想问问这回的案子,也不便去别处。”
林昭一想,点头,“也对,吴捕头就在里头,你且去问吧,我在此等你,天色要黑了,我正好送你归家,我还未登门拜访过程伯伯,今夜正好去探望他。”
薄若幽觉得林昭实在太热络了,“这怎么好意思,我——”
“二妹妹。”林昭却泰然笑开,“是否是我唐突了?其实那日你们走后,我又多问了父亲,方才知道程伯伯和你都十分不易,我想着,若你自小在京城长大,我们本就该十分亲厚,我说是你兄长之言也并非客套,本想早些登门拜访,却得知你不在府中,如此才令人日日来问,今日听说吴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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