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心底忽而被一腔意气填满,疲累颓丧一扫而空,又觉浑身上下满是气力,她揣好那护手下了马车,沿着院子边的泥泞进了厅堂。
刚走到门口,吴襄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见她过来,微讶道:“这里到处都是积水,不是让你在马车上歇着。”
薄若幽摇了摇头,“可查出什么来?”
吴襄没说什么,隻带着她进了此宅西厢房,而后指着地上堆着的几块碎瓷片,“你可认得此物?”
瓷片落满了灰,有衙差将瓷片拨了拨,露出了底下花纹,她先是觉得眼熟,而后眉头一竖,“这原本应该是一隻瓷瓶,是否在吴家兄妹家中见过?”
吴襄眼底微亮,“正是!这宅子我早间便站在外头看了看,当时只看到厢房堆着杂物,却不知是什么,刚才才发现竟然是瓷片,本想着是这家主人搬走之时留下的碎片,可一看,却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薄若幽皱眉,“难道是临走之时搬不走了,而后将此物送给了吴家兄妹?”
吴襄却蹙眉摇头,“我觉得不是,你看这宅子里,可有大的物件?一般人家,着衣板凳,柜子,床榻,皆是大件家具,这些东西都不见踪影,一个瓷瓶又怎会送人?且这些瓷器虽不算名贵,可对寻常农家而言,有了便是贵重之物,拿去送人做什么?”
说至此,吴襄道:“除了此物,还有一样发现。”
他说完,又带着薄若幽到了此宅后门处,后门之外,一个衙差正蹲在地上,用后院内的积水在粗略的清洗着什么,吴襄走到门口问:“清洗完了吗?”
“好了,捕头且看——”
衙差转过身来,手中拿着一个被腐朽到只剩下一半的木板,原本上面不知生了多少灰尘和霉斑,此刻被洗干净了,能看到衝蛀的细小孔洞,除此之外,还能看到斑驳的黑漆,而在那黑漆之下,还有几个断续的字。
薄若幽辨了半晌,惊道:“这是一个牌位?”
吴襄应声,“没错,是牌位,这东西和一堆破破烂烂的帷帐布匹堆在后罩房之内,大半被蛀成一堆木屑了,可剩下的一半还是看得出来,这原本应该是一个牌位,只是如今朽蛀的剩下了上半截,一般人家无论搬家还是如何,是绝不可能将牌位剩下的,便是牌位有损,也会选择修补而非丢弃,否则便是对祖宗不敬,也颇为不吉。”
薄若幽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望着那湿漉漉的半截牌位,忽然倾身将其拿了过来,她将那断断续续漆字,半晌之后朝着吴襄示意:“捕头,你且看看,这个字,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张’字和‘吴’字。”
字迹本是朱漆写就,可如今只剩下了几个斑点,薄若幽在上面比划了半晌,都肯定这并非村里的姓氏,吴襄也跟着比划了两遍,而后眉头一皱,“那张家兄弟在说谎,这村子里,根本不是只有张吴两个姓氏。”
薄若幽看着这牌位,忽然蹙眉道:“要知道这个问题,只需要去看看村里自的坟冢便可,他们世代居住在此,坟冢之上总有碑文。”
吴襄神色微振,“的确可行!”他边说边朝外走,令几个衙差去搜其他两户空宅,又点了两人瞧瞧去村子里找坟冢,等他再进屋子,便见薄若幽面色格外的沉重。
薄若幽看向吴襄,“倘若这些宅子的空置,并不是因主人搬走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日六。不是搬走,那是为啥呢→_→
☆、五更转11
雨虽停了, 可天穹上仍是一片灰蒙蒙的云霾,到了下午时分,天色便暗的更快了些, 两个衙差沿着田埂往半山腰走了一段,又穿过一小片密林, 而后便到了村中古坟堆里。
树荫遮天蔽日一般, 越发将坟冢堆笼罩的昏暗无光, 两个衙差握紧了腰侧的佩刀,心底颇有些忐忑悚然之感,等二人缓步走入坟堆之中, 却惊愕的发现此处的坟冢之前, 竟然都不曾立碑,莫说石碑,便是个木碑都不见, 自然也看不出墓主人姓甚名谁。
这片坟堆足有二十多个坟冢,却不见有人打理祭拜的痕迹, 周围荒草丛生, 草没过膝,便是坟冢也被荒草层盖了上, 若离得远了,甚至难以发现此处有一片坟冢, 两个衙差面面相觑一瞬,这时, 忽然有一股山风刮了过来, 草丛林木皆是簌簌有声,吓得二人不约而同朝外疾奔,一口气跑到了田埂上, 二人心有余悸的缓了口气,这才回来找吴襄。
吴襄已经带着众人到了第二家空宅搜查,一见到吴襄,一个衙差苦着脸道:“捕头,去看了,坟冢上面没有碑文,便是连个木牌位都没有,也看不出主人姓甚名谁。”
另一人道:“那片坟地里的坟冢都没有碑文。”
吴襄听在耳里,背脊莫名生了一股子凉意,他转过身去,便看到薄若幽亦在沉思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薄若幽转过身来道:“村子里的丧葬习俗大都颇为守旧,此地也未贫苦到立碑都不能,因此,这碑文只怕是被故意抹去的。”
薄若幽本站在堂屋门口,此刻朝外走了几步,她放眼看了看周围三面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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