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将吴襄叫回来,“吴捕头,此处有异——”
吴襄翻窗而入,见薄若幽指着那处,便大步走了过去,用刀将杂物刨开,却见平整的地上竟然有一处二尺见方的木质踏板,那踏板之上有个锁扣,吴襄利落的将锁扣打开,又一把将踏板拉了起来,踏板一拉起,一个黑嗡嗡的洞口瞬间露了出来。
这是宅子里的地窖!
吴襄看的眉头一皱,“这是原本便有的地窖?进宅子的人是往这地窖来的?”
薄若幽颔首,“脚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是朝着此处来的,捕头可要下去看看?”
吴襄颔首,又吩咐那衙差在屋内守着,自己掏出个火折子点亮,又往下探了探便踩了进去,地窖往下乃是一把木梯,木梯年久失修,缺了两阶,幸而吴襄身手利落,不多时便落了地,薄若幽有些担心的往下探看着,却也只能看到一点昏暗的光。
吴襄拿着火折子,定了定神才看清地窖内的模样,此处四五丈见方,地方倒是不小,常年的潮湿使得地窖内生满了苔藓,几个木质的柜子和竹篾编的箩筐堆放在地窖角落之中,在苔藓之上,明显的留着杂乱的脚印,更印证了片刻前有人下过地窖。
宅子废弃多年,这地窖更不易被人发现,来人为何要下地窖?
吴襄眯着眸子看了一圈,先是没看出有何异常来,杂物虽是乱堆着,却也都是寻常之物,且亦生满了苔藓霉斑,然而很快,他在地上看到了一堆干瘪的虫蛹壳。
办案多年,吴襄对这般蛹壳再熟悉不过,这是尸虫!
他心头一紧,顺着尸虫蛹壳的痕迹一路往地窖北边走了几步,这时,他终于看清了和箩筐柜子堆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尸虫尸体,还有些浑似杂物蛛网一般的东西,那是一把颜色灰败,且与苔藓霉斑干结在一起的头髮,只有离得近了,才能看出丝丝缕缕。
吴襄面色变了,又往上喊了一声,“小薄,只怕你要下来一趟。”
薄若幽本就有些担心,一听此言,顿时明白地窖之内必有发现,她提着裙裾小心翼翼顺着木梯爬下去,刚站定,一眼看到了地上的尸虫蛹壳。
只有死过人,且尸体放置多日之地才会生出这般多的尸虫尸体和蛹壳,她快步朝着吴襄身边走过去,又一眼看到了地上的头髮,尸体放置多日会腐烂,而只有腐烂或尸体被尸虫侵蚀尽皮肉到了快显出白骨的地步头髮才会脱落。
薄若幽往上喊了一声,令周良将验尸的木箱拿来,周良转身而出,吴襄亦让上面的衙差去准备火把,他二人出了门,没多时,周良一路小跑着将木箱提了过来,又将木箱送至地窖之中,很快,火把也送了来,将地窖照的更亮。
薄若幽带上护手,将地上与苔藓粘在一起的头髮仔细捡了起来,盘结在一起的头髮在此多年,触之便断,薄若幽小心将头髮收起,又将地上尸虫尸体和蛹壳捡起装在木箱之中,吴襄在旁打着火折子,面色越来越沉重,就在这时,薄若幽在竹筐下发现了一样可疑之物。
那是一块形状古怪的好似石块一般的东西,常年落在苔藓之中,亦沾了不少绿色藓渍,薄若幽捡起来看,吴襄也凑上来,“什么东西?石头还是木头?”
薄若幽摇了摇头,“可能是人骨。”
吴襄隻觉背脊一寒,尸虫尸体和满地的蛹壳,还有人的头髮和疑似人骨,这一切都表明此处地窖之中曾经有过至少一具尸体。
薄若幽先将手中人骨放入木箱之中,又倾身在地上细细摸索起来,地窖之中阴湿和窒闷之感令人十分不适,地上的苔藓和霉斑积了多年,稀碎的骨头掉入其中并不好发现,薄若幽摸索半晌,待吴襄将竹筐和木柜搬开来,竟又发现了两块石头一般的硬物。
她仔细一辨,竟又似人骨,除了骨头和头髮,地窖内还有些破碎的衣衫布缕,薄若幽亦将这些布缕收起,等仔细查验再无别的异常之后,方才和吴襄爬出了地窖。
一出地窖,几人都松了口气,借着外面的明光,薄若幽更是确定了手中之物乃是人骨,“可以确定是人的骨头了,只是是哪个部位的,却还不知。”
薄若幽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若当真像张婆婆说的那般,这些人家的人都是搬走了,那洞内便不可能有人骨,这是内室的地窖,一般都存放着贵重之物,没道理会将人的尸体放在其中,眼下可以断定,这宅子里,一定生过命案。”
吴襄神色顿时一肃,早前未找到产妇,也未查问出别家有夭折的婴孩,因此隻觉此村落古怪,却并未找到实证,如今却大不一样,吴襄立刻道:“将挖路的人找回来,这一时半会儿是不用走了,此处来过人,只怕是将骸骨带走了,此人极有可能是凶手。”
衙差去喊人,薄若幽四处看了看,面露迟疑,吴襄便道:“何事?”
薄若幽道:“得找个地方将骨头清洗干净,方才能断定是人身上何处的骨头。”
吴襄想了想,“要么回张婆婆家中,要么去黑水潭,早间我已大体查看过,他们村子里的黑水潭,就在西北边上。”
薄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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