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蕴之面色微沉,楚淑宁硬着头皮道:“今日府上设了雅集,请了几家府上的女眷和小辈做客,她们……她们是一同请来的。”
薄若幽入府之时便看见了薄氏之人,闻言并不意外,可程蕴之想到薄若幽在外多年无人问津,薄氏大房还夺走了原本给薄若幽定下的亲事,心底一时愤懑难当,面上也露了形色,“原来如此,我们回京之后,还未回薄府拜访,想不到今日竟在此遇见了。”
林昭瞧出事情不对,一时有些茫然,林槐尴尬的道:“蕴之,倘若知晓你们今日过府,我们自然不会请她们过来。”
程蕴之气哼了一声,薄若幽倒是十分从容的道:“林伯伯,不碍事的,我们来的突然,既是府上有客,林伯母倒不必在此作陪,免得失礼了。”
楚淑宁闻言简直有些感激,“既是还未见过,那今日可要一见?”
薄若幽便去看程蕴之,程蕴之淡淡扯唇,“不着急,有些事,我还得先问问林槐,问清楚了再见他们不迟。”
薄若幽这会儿也看出几分奇怪来,一旁林昭亦是满面疑问,林槐轻咳一声看向楚淑宁,“你先回内院,今夜的雅集早些散了吧,昭儿,你在此陪着侯爷和幽幽,我与你程伯伯说几句私话——”
内院还有许多人,这般将人晾着也不是法子,楚淑宁隻好应声而去,林昭亦应是,林槐又同霍危楼告了罪,而后便请程蕴之借一步说话。
程蕴之多年未入林府,林槐便邀他在府里转转,他们一走,屋内便只剩下霍危楼、林昭和薄若幽三人,霍危楼神色淡淡坐在主位之上,薄若幽看似落落大方,却背脊发僵的站在原地,而林昭则一脸慨叹的望着薄若幽,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薄姑娘……啊不对,我该称你二妹妹才是,二妹妹,你可知我头次在青州见你便觉有些面熟?只是当时未曾想到竟是薄三叔的女儿,后来又知道你姓薄,当时当真觉的极有缘,你那时候,想必也不知我是谁吧?”
薄若幽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在洛州之时不知,后来回程与义父相见,说起林侍郎,他才说是认得林侍郎的,却也不曾多言。”
说至此,薄若幽眼风往霍危楼那边快速的瞟了下,又快速道:“前两日义父说要拜访故友,令我相陪,当时,我并不知道义父要来拜访林伯伯,还是片刻之前看到林府才明白。”
她对着林昭,却是说给霍危楼听的,然而他听完眉峰都未动一下,目光看似未落在实处,可只有被他盯着的薄若幽才知道他此刻心境不太好。
林昭毫无所觉,双眸仍然一动不动的落在薄若幽身上,“太可惜了,若当日我和父亲也走水路,便能早点见到程伯伯,我们便可早日相认,也不会耽误这么久。”顿了顿,他又道:“难怪我一早便觉二妹妹是投缘之人,原来我们小时候便见过,今日想来,我们在洛州再见,却不知对方身份,实在也是难得的缘分。”
薄若幽笑的生硬,“是,是难得……”
林昭见她并不如何接话,还当她拘谨,他忙放缓了语声,“二妹妹,你我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逸轩和宜娴亦是自小来我们府上走动,你若未曾离京,必定亦常常来我们府上做客的,你莫要拘束,便将此处当做自己家才好。”
薄若幽扯了扯唇角,心道事情可不是你眼下看到的这般简单。
林昭又慨叹一声,“实在是太巧了。”说完此言,见薄若幽仍然放不开似得,便又去看霍危楼,今日霍危楼来时他便拜见过,何况他与霍危楼也算相识,他虽是位高权重,却也算半个兄长一般,于是他朝霍危楼走近两步,“侯爷是否也觉得巧合?当初幸好侯爷在青州遇见了二妹妹,否则,还不会有洛州那段缘分。”
霍危楼一笑,“的确巧合。”
林昭望着薄若幽,“又是巧合,又是遗憾,不过,如今知旧事也不算晚,二妹妹回了京城还不曾回薄氏?”他到底非呆笨之人,迟疑的问:“可是……与薄府有何嫌隙?”
薄三爷乃是嫡出,薄若幽乃是正经的薄氏二小姐,可她回京城这样的大事,薄氏大房二房未曾提起一句,此前薄宜娴兄妹见到薄若幽,也是不认识,而薄若幽回京数日,亦不曾回去薄府,简直就像她和薄氏无甚关系一般。
此问薄若幽倒是不惧答,“当年之事我记不太清了,只不过多年未曾回京,与他们情谊疏淡,因此并未立刻回去拜访。”
薄若幽说的简单,可林昭思来想去,到底品出几分不寻常来,他一笑,揭过了这个可能令薄若幽不快的话头,“这也不算什么,二妹妹如今住在何处?是程伯伯的宅子?”
“在长兴坊,是义父的旧宅。”
林昭又朝她走近一步,“今日我送二妹妹和程伯伯归家,也好认认门,改日登门拜访。”
林昭平日里还算沉稳,可如今情急心切,便露出几分少年气来,他热忱逼人,薄若幽却心慌的很,“这……太麻烦林公子了……”
“怎会?”林昭真诚的道:“你离京数年,如今终于回来了,自当多受照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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