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疼痛令薄若幽瞬间咬紧了牙关,可她仍然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只会颤栗而没了知觉,她如此也让韩笙放下了警惕,他小心的下刀,先在描画好的圆扇形状描出一个接着一个细小的点,就在他一下一下刺入薄若幽肌肤之时,他按着薄若幽肩头的手亦松了,他面上焦躁的神态渐渐安定下来,仿佛入迷了一般的仔细而精准的描刻。
薄若幽不露声色的摸到了手腕上的绳结,这是一个着急之时匆忙打出来的活结,虽然绑的极紧,可薄若幽偏偏熟悉这般绳结,她极轻极缓的,将自己的手松脱了出来,她背对着火堆,此刻睁开眸子,依稀能看到身前一尺之地有一截断木横躺着。
她并未立刻动作,肩背上的刺痛令她身体知觉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出背上的刀尖已经描刻出了小半个圆形,韩笙下刀极准,又怕破坏弧度的完美,下刀并不重,就在韩笙弯身半晌,正觉疲累的直起身子呼出口气的时候,薄若幽猛地朝前爬起,抄起地上的断木用尽力气朝后打了过来。
韩笙沉浸在描画之中,哪里想到半死不活的薄若幽竟自己解开了绳结,还摸到了攻击他的器物,他尚未反应过来,那断木便猛地打在了他左脸上。
这一击并不足以致命,却令韩笙朝右倒去,整个人眼前金光簇闪,脸上更迅速的肿起了高高的横棱,薄若幽这一下本是想照着他太阳穴打的,可奈何韩笙半蹲着,比她预计的高度更高,竟是只打在了脸上,可隻凭这一下,也是她唯一的生机。
薄若幽爬起来便朝外跑。
“站住——”
韩笙捂着脸喊了一声,他一手握着刻刀,神色狰狞的追了上来,薄若幽身上无力,跌跌撞撞,身上裙裳松垮,脚下更时不时绊在地上杂物之上,即便如此,她仍然朝着看似是正门出口的方向奔了过去。
生死一刻,薄若幽咬牙拚尽了力气,可眼看着就要奔至门口,她脚下却被什么一绊,整个人抑不住的朝门口的方向扑倒了下去,重重的一摔,薄若幽还未爬得起来,便听见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她奋力的想要爬起身来,可下一刻裙摆已被踩住。
韩笙的气息逼近,薄若幽下意识回头去看,刚一回头,一抹利光直刺她眼底,是被激怒了的韩笙举着刻刀朝她身上扎了过来,那一刻,从未有过的绝望击中了薄若幽,她知道,唯一的生机未曾逃脱,韩笙只怕不会等到剥皮就要先要了她的命!
她下意识闭上了眸子。
这一瞬比薄若幽想象之中要久,久到眼泪抑不住的从她眼角滑落,她想到了程蕴之,若她死了,他重病在身,以后无人侍奉他养老,她亦想到了霍危楼,她没等来他,而他定会生气,气棋差一招让凶手又有了害人的机会,气她蠢笨——
薄若幽绝望的等那一刀落下,可等她几念闪过,那一刀也未曾落在她身上,而就在此时,在轰轰的耳鸣声中,在劈啪作响的语声之中,她听到了杂乱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又有“砰”的一声重响在她身边落定,她猛地睁开眸子,当先看到了倒地的韩笙,他胸口插着一把短匕,血色从他衣袍之下氤出,他亦痛苦的蜷缩在了一起。
薄若幽看的呆了,竟然未曾反应过来,这时,一道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她还未回头,一隻长臂已经将她揽入怀中。
更多的脚步声围了过来,有人在说话,有人拿住了韩笙,可薄若幽耳边轰隆作响,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了,她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抬眸,隻望见了一双血丝满布的凤眸。
薄若幽不愿哭,可望见他这一刻,眼泪却忍不住滂沱而下,那双凤眸一时更为心疼,扯下衣袍将她包住,打横抱起她便朝外走,薄若幽紧绷的身子终于无力的松软下了,而没了强撑的意志,几乎立刻她人便晕厥了过去。
“牵马——”
霍危楼走入雨中,语声沉哑的一声喊,宁骁牵马过来,霍危楼将薄若幽放在马背上,又翻身而上,勒紧缰绳之时吩咐,“让明归澜过侯府,再去程家说一声。”
宁骁应话之声还未落定,霍危楼便扬鞭驰入了雨夜之中,他一路纵马疾驰,身前人被他揽入怀中,他又是着急,又是心疼,隻恨不得插翅飞回侯府才好,随行的绣衣使亦是策马扬鞭,等他人在侯府之前驻马,已有绣衣使回来通禀,福公公更是神色大变的从内迎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人一身湿透,薄若幽虽裹着霍危楼的衣袍,却无大用,早已昏迷无觉,福公公跟着霍危楼扶了一把她的手臂,隻觉掌下握冰一般,当下道:“这可怎么好?伤在何处的?”
霍危楼抱着薄若幽疾步入内,“伤在肩背和脖颈之上。”
刚看到薄若幽,霍危楼便查探过,福公公一听眉头大皱,“伤先不说,人都冻僵了,老奴去备热水,至少也得擦擦身子换个干净衣裳,侯爷放心,明公子也快了。”
霍危楼未曾应声,福公公一路跑着去吩咐人,等将薄若幽抱至他寝处,热水亦提到了内室来,然而福公公看着满屋子的大男人,一时有些作难,都是男子,谁为幽幽擦身更衣?
霍危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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