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若幽微讶,她本只是想买本诗集了解了解陆闻鹤此人,却不想刚才还能和诗集的抄写者有一面之缘,也实在是缘分,“那掌柜也算他的伯乐。”
说着薄若幽指向那两幅画,掌柜便将画卷展开,“一副是早间给小姐和大人看过的,还有一副是早前的仿品,做差了,一直未卖出去。”
第二幅画卷打开,薄若幽果然看到右下角几笔未曾处理干净,连她都能看出瑕疵,别的懂画的自然更眼利,掌柜指着画道:“虽说画的有瑕疵,不过小姐应当能看出来陆大才子作画颇有风格,看他构图运笔便知——”
薄若幽似懂非懂,又问,“他可画人?”
掌柜的点头,“画,当然画——”
薄若幽眼底微亮,掌柜的却道:“他画神女画的极好,寻常仕女图美人图倒是不如何画。”
此言令薄若幽眼底光彩一暗,若当真喜好红裙女子,喜好美人朱砂痣,对于一个投身诗文书画中的人而言,不可能不露丝毫端倪,可陆闻鹤竟不画美人图。
点了点头,薄若幽看着那副仿的未出差错的画,“这幅画可是刚才那位公子仿的?”
这么一问掌柜的却笑了,“不是不是,是其他人仿的,他心高气傲,别人的画都仿,却不仿陆才子的画,说是有那个功夫,不如仿前朝大家之作。”
薄若幽不由得挑眉,若当真心高气傲,为何还拓陆闻鹤的诗集?
心中这般想,若说出来倒有些无礼,薄若幽淡笑一下未言语,捧着诗集,倒也觉得有些收获,见天快黑了,便与老板告辞,又令他不必对陆闻鹤提起此事,老板只怕惹上事端,自然忙不迭应了。
薄若幽离开书画馆,先过了两条巷子到了玉溪河边,然后又问了人往上游的废旧染坊而去,到了染坊之前,夜幕已完全降了下来,她过来的这一路皆是偏僻,薄若幽便在想,当日魏灵来的时候已经天都快黑了,她怎敢独自走来这般偏僻之地?
除非有何信任之人相陪,又或者她有就算害怕也要来的理由。
玉溪河水流潺潺,染坊就坐落在河滩之上,外院的木门早已破损,此刻大开着,站在门外便能看到院子里晾晒布匹的木架子还搭着,却大都横七竖八倒在了地上,院墙之外是几口大染缸,里面混杂的染料散发着腐臭之味,而染缸到河滩的缓坡之上,一段被染料侵染而留下的污渍尤其明显,此处破败又脏污,而周围的民房皆有些距离,再加上流水之声,只怕魏灵当时就算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到。
薄若幽借着远处投来的昏光往院子里看了看,近前看的清楚,可院子更深处却漆黑一片,正在薄若幽有些紧张之时,却忽然见一道影子在远处一闪而过,她面色一变,“谁在那里?”
良叔一听此言,立刻走上前来,“院子里有人?”
薄若幽掌心出了一层薄汗,这时,却有一隻猫从院子里窜了出来,是一隻通体黝黑的野猫,黑猫朝着院门旁侧的一处墙洞窜去,钻出墙洞之后,竟灵性的往薄若幽这边望了一眼,那是一双绿莹莹的猫眼,迎着远处的微光,鬼眼一般令薄若幽心头一悸。
“小姐莫怕,是猫。”良叔安抚她。
薄若幽松了口气,“这地方寻常也只有猫儿才来了。”又四周看了看,薄若幽道:“时辰不早了,回去吧,义父该担心了。”
坐上马车,薄若幽和良叔一起往家里去。
这夜薄若幽睡得颇有些不安,竟又做了个噩梦,梦里猫眼变成了人眼,绿光闪过,血淋淋的望着她,她眨了眨眼,那双人眼却又变作了笑眼,只是那笑意残忍又狠毒,薄若幽一个激灵被吓醒了过来。
天色还未大亮,薄若幽起身之后颇有些心绪不宁,当年刚开始验尸之时也曾有过畏怕,可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了,莫非是昨日差点坠江被吓着了?
薄若幽抚了抚心口,一时想到又是霍危楼救了他,跟在霍危楼身边,好似她所有危险都会被他化解似的,说他是她的贵人当真是轻了。
昨日霍危楼未说今日要去侯府,她便当先往衙门去,刚到衙门之外下了马车,却听见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她一转身,便见是宁骁来了。
宁骁见她也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她这般早。
“副指挥使。”薄若幽福了福身。
宁骁摆了摆手,“你对我不必多礼。”
说完宁骁眉眼间闪过几丝古怪,也不多言先进了衙门,他边走边道:“已经派人往冯家和李家去了,带李家小姐和冯家的侍婢过来问话。”
薄若幽心道绣衣使办案果然态度强硬,若让衙差上门,又多费一番功夫,进后堂等了两柱香的功夫,李家小姐当先被请了来。
李家小姐名叫玉萝,进门之时被婢女扶着,一边走一边拿着帕子咳嗽,她小脸苍白,病态非是假的,只是眼底有些掩不住的惊惶,行了礼站在堂中,有种格外病弱的我见犹怜。
宁骁令薄若幽问话,薄若幽便开门见山道:“李姑娘,你可还记得去岁秋日你和冯姑娘在画舫之上行社日,结果那日冯姑娘落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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