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摇摇头,径直进了正屋,“侯爷——”
霍危楼和明归澜停了话头抬眸看来,福公公道:“寺内似乎有人在监视幽幽。”
“监视她?”霍危楼起身走出屋外,便见薄若幽守在外面,“怎么回事?”
薄若幽福了福身道:“刚去藏经阁不久便觉窗外似乎有人,可民女去看,窗外却无人,适才出来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月洞门一闪而过,民女叫他停下,可他却消失的更快了,似是一直守在外面却又不想被发现。”
霍危楼眉头拧了起来,明归澜转着车轮也到了门口,“可看清那人是谁?”
薄若幽摇头,“不曾,只看到个背影。”凝眸想了想,薄若幽道:“和今日所见的了凡了觉了慧三位师父都不太像……”
霍危楼沉声道:“从现在开始,不可一人在寺内行走,人人皆知你会验尸,凶手忌惮之下,只怕会对你不利,要去何处,皆要禀告本侯。”
薄若幽忙点头应了。
天光已是昏暗,待用了晚膳,夜幕便落了下来,亥时过半,去后山山脚下走访的路柯回来了,一进门,路柯便道:“侯爷,有重大发现!”
明归澜和霍轻泓都在,霍危楼闻言便令福公公叫薄若幽和林槐来,而后路柯才道:“后山脚下如今住着七户农家,其中有五户,在当年塑佛之时来做过泥水小工,据他们说,当年塑佛他们是沾不上手的,只能帮着做些苦力活,而那两尊尊者像,皆是当时请来的一位左姓匠人塑的,传闻是此人一位塑佛好手,还塑过一套罗汉像。”
“当年塑佛异常之处他们不知,因为家在后山脚下,他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一黑便回家去了,后来塑佛塑完了,工坊被拆,他们也都领了工钱,又过了小半年,寺里要种白桦树,不过当时是农忙时节,只有两户人家,七八口人一起上山来种树。”
说至此,路柯神色一振,“就是从这两户人家之中,属下找到了净空大师的佛珠!”
他招了招手,一个绣衣使将一个小包袱打了开,包袱打开,里面便是几十颗檀香木佛珠,每一颗佛珠上都刻着佛偈,和在尸骸里发现的并无二致。
霍危楼看了看,“他们种树时捡到的?”
路柯忙道:“是,那时已过了小半年,推倒的工坊旧址已荒了,寺中要种树,自然要铲草松土什么的,他们两户人家住的近,关系亦不错,当时挖土挖到了佛珠,猜到可能是寺中之物,可见掉落在外,便将佛珠私藏下,还当是什么佛门宝贝,带回家之后,要么给小辈挂在身上辟邪,要么就和祖宗牌位供奉在一处,这些年来,竟然一直不曾被人揭破。”
薄若幽上前数了数佛珠,“不够数目,应当还有些遗漏在土里了。”
路柯道:“的确如此,他们在附近泥土里翻找过,翻着翻着便能翻到几颗,可后来不敢让寺内人知道,便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找了。当年这些人若能将此事禀告寺内,只怕净空大师遇害之事早就能揭破。”
霍危楼又问:“可曾说在何处捡到的?”
“就是在工坊茅厕东边,和白日去看的地方差不离,那时候半年过去,茅厕也塌了,他们用土填了,直接在上面种上树。”路柯答完,又道:“侯爷,如此,净空大师遇害之地便能确定了,只是,凶手如何将净空大师引去那边的?”
霍危楼略一沉吟,“当时还在调查舍利子丢失的案子,多半和案子有关。”
薄若幽闻言道:“当年谋害净空大师者,手法残忍,此番冯大人被害,凶手亦是颇有武力者,冯大人虽然上了年纪,身量不算高,可到底也是男子,且留在冯大人身上的淤伤颇多,当年的凶手和如今的凶手,是否可能为同一人?”
霍危楼狭眸,“据本侯所知,岳明全武功极好,吴瑜亦有些身手,只有太常寺卿王青甫身手寻常,这几人当年净空大师消失之时也在寺内,若要再算可疑之人,净明亦不可排除。”
霍危楼看林槐,“当年净明向朝廷上表求主持之位时,都是何人经手?”
林槐道:“准确的消息还难得知,不过皇家佛寺,向来是礼部和太常寺一同监管,舍利大典,亦是礼部和太常寺负责安排。”
礼部掌管天下礼製和贡举之法,太常寺负责皇家宗庙祭祀,法门寺递折子入京,此二处必定知晓,当然,凭着当时的境况,净明的确是最好的主持人选。
霍危楼略一沉思,既无实证,也并不多质疑,他刚来法门寺一日,所获已颇多,因此不必急于求成,于是令众人歇下第二日再查。
林槐和薄若幽退出去,霍危楼看着霍轻泓道:“你们也去歇下。”
霍轻泓应了,推着明归澜朝外来,他们来得晚,这禅院已不够住,隻得住别的院子,霍轻泓站在院中,看着薄若幽住的屋子,再看看送到门口的霍危楼,总觉得怪怪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大哥的院子里会有个女子。”
明归澜失笑不已,霍危楼已无奈蹙眉,转身朝屋内去。
“好了世子,走吧,侯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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