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福公公远远的喊了她两声,她猛地醒过神来,抬眸一看,原来她竟无知无觉的落后了队伍一大截,她立刻想扬鞭走快些,然而那隻落在身侧的手却断了似的提不起来,她身子在马背上一晃,耳边轰然有声,连福公公接下来的话都听不清了。
正觉眼前也阵阵发黑,却见一人一马朝她驰来,那一人一马速度极快,几瞬功夫,便到了她眼前,借着清澈月光,薄若幽才看出来的竟是霍危楼。
霍危楼拧着眉头看她,“还坚持的住吗?”
薄若幽喘着粗气,下意识点头,霍危楼却一时没动,他看了她几瞬,忽而道:“下马。”
薄若幽此刻已没了平日里的机敏反应,整个人愣愣的张了张唇,待明白霍危楼之意,方才松开缰绳要下马来,可她刚一动,大腿处便传来钻心的疼,直疼得她小脸皱成一团,眼底泛出了难以自控的泪花——
薄若幽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睛湿了,因为她手扶不住鞍头,下一刻身体便开始失衡,眼看着将要栽倒之际,霍危楼眼疾手快将她扶了住,而这一扯,当真疼的她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来。
清辉泻地,她身子半仰着,以至于霍危楼一眼就看到了那滴泪珠,他眼瞳暗了暗,扶着薄若幽的手也僵了一瞬,而看到薄若幽双腿还以原来的模样诡异的僵着,他忽然眉头一动,竟然伸手,一把将薄若幽的裙摆掀了起来。
薄若幽疼的几欲晕厥,却未想到霍危楼竟在此时变作了登徒子,她猛地睁眸,一把捏住了霍危楼的手腕,可霍危楼理都没理她这反抗,他只看着薄若幽裙摆下,月白衬裤上的丝丝血迹皱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送上。最近更新都在下午6or7点qaq,日常求评论求营养液~
本章老霍有点魔鬼了,大家轻轻拍呀……法门寺在陕西境内,唐代的确有皇室供奉舍利以及三十年一开地宫的传统哈。
☆、二色莲02
霍危楼手腕似铁一般硬, 薄若幽纤柔的五指攥上去,分毫难撼,可她一双眸子惊怒交加满含抗拒, 眉眼间温婉消散,颇有些凌人之势。
霍危楼刷的一声, 又将她裙摆放了下来, “晨时本侯见你如此装扮, 便知不妥,本以为你坚持不了几时,可你倒忍了一路。”
薄若幽攥着霍危楼的手一松, 忙又喘了口气, 太疼了,她当真太疼了,她甚至能感觉出肌肤被磨破了皮, 伤口流血黏住了衬裤,适才又被生生撕扯开。
她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 听到霍危楼此言, 眉眼垂下去,似有些自责, 又有些倔强的抿着唇角,霍危楼盯了她一瞬, 一把将她从她马背上拎到了自己身前。
薄若幽身重近百,可霍危楼臂力惊人, 竟似不费吹灰之力便令她侧坐在了他的马背上, 他打马往前去了几步,喊了一声,“拿伤药来——”
他年少从军, 后位至武昭侯,执掌绣衣使,一年中大半时间在替建和帝奔走,行路之时,身边所备自是万全,很快,一瓶药膏交到了霍危楼手里。
霍危楼左右看了看,带着薄若幽打马进了道旁树林。
此处道旁是一片松林,霍危楼往内走了十多丈,将马儿停在了一处苔藓满布的青石之前,他翻身下马,又掐着薄若幽的腰将她拎了下来。
说是拎,只因他手上实在没多少轻重,薄若幽脚刚触地,他手便松了开,她一个踉跄,又差点跌坐下去,霍危楼一抬手,药膏躺在他掌心,“速速上药。”
薄若幽睁着眸子望着霍危楼,霍危楼眉头一皱,“你自己便会医理,莫不是还要本侯替你——”
没等他说完,薄若幽一把抓过药膏,一瘸一拐的往青石之后去。
霍危楼站在青石旁,神色莫测。
薄若幽受伤在他并不意外,莫说娇娇嫩嫩的女儿家,便是刚上战场的新兵都要过这一关,等血肉结痂出了茧子,才可免受其苦。倒也不是没有顾惜她的法子,只是他掌权多年,跟着他的亦都是铁血男儿,让他堂堂武昭侯在此般小事上煞费心思,他实在没理由做到那般地步。
月辉清幽似水,在林间投下片片暗影,松香扑鼻,可霍危楼却总是闻到另一种清淡的草木花香,他知道,那是薄若幽身上的馨香。
一时间,适才那月白衬裤之上的丝丝血迹又映入了他脑海之中,虽说此等小伤与他而言不值一提,可薄若幽是女子,适才面色痛苦难当,还流了泪。
说不上多凄美委屈,反倒很是克制,且她多半不知自己在哭,可那咬牙忍受的模样,令他念起了一些久远的,却满是尘嚣血气的过往。
忽然,落针可闻的寂静中,一阵清曦无比的衣裙窸窣之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二人仅一石之隔,他当然知道薄若幽此刻在做什么。
霍危楼转头盯着那快一人多高的巨大青石,眼底一时明暗不定的。
薄若幽伤处私密,再想到适才霍危楼掀她裙子如同掀什么帘络一般随意,简直怒从心起,谁能相信,威名赫赫的武昭侯,竟然如此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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