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楼没看郑云霓,他左手大拇指上套着个黑玉扳指,此刻,他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黑玉扳指。
福公公又问:“那二爷出事的那夜呢?”
郑云霓看了福公公一眼,语气带上了些不耐,“刚才我便说过,那一夜我们所有人都在祖母的灵堂,因是头七,要做法事。”
福公公面上笑意没有丝毫波澜,“所有人?大小姐想清楚了吗?”
郑云霓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可看了眼霍危楼,到底不敢放肆,“那夜五叔和五婶最先到,后来便是我,之后是二嫂和郑潇,然后是三婶和郑浩,最后是三叔,二叔一直没来,我们都觉奇怪,三叔便派人去寻,没多久,便有人来报,说二叔神色奇怪的进了邀月阁,还将门从里面反锁了上,怎么叫也不应——”
“我本不想理会,可听小厮说的奇怪,且法事必须要有二叔在场,便和其他人一起往邀月阁去……”
福公公问:“去的时候,是所有人一起去?”
郑云霓皱眉,“不是,三叔留下了,因为当时做法事的师父们都还在,他要招待师父们,不过,最后出事的时候,三叔还是来了。”
福公公又问:“大小姐要说清楚,三爷是在二爷掉下来之前来的,还是掉下来之后来的?”
郑云霓眉头皱的更紧,又看了一眼霍危楼,克制的道:“我也不清楚,我站在前面,后来出事大家都吓坏了,我一回头,三叔便在了,我都不知他何时来的。”
唇角微抿,郑云霓下颌扬的更高。
福公公看了眼霍危楼,又转头笑道:“那好,大小姐就问到这里,出去之后,让二夫人和大公子进来吧。”
郑云霓看了眼始终未曾看她的霍危楼,似乎有些不满,可到底还是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她一走,福公公就叹了口气,面上笑意有些无奈,薄若幽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些微的嘲弄。
二夫人和郑潇走了进来。
和昨日相比,二夫人的脸色似乎更差了,郑潇则一双眸子不住的往薄若幽身上扫,霍危楼此刻抬眸,一眼看过去,二夫人神色便是一慌。
福公公仍然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二夫人莫怕,隻问些简单的问题,若想早日知道二爷为何而死,一切照实回答便是。”
二夫人点点头,郑潇紧张的抓着二夫人的衣裙,半个身子缩在二夫人身后。
福公公不以为意,只是道:“老夫人死的那夜,二爷是何时离开你们的?他离开之时,情绪如何?”
二夫人没看福公公,亦未看霍危楼,她的目光落在身前二尺的地上,神情委顿,说话的声音更是低若蚊蝇,“他……他是亥时离开的,离开的时候是生气的……”
“可有说过过激之语?”
“他……他隻说母亲为何出尔反尔……”
霍危楼抬起头来,二夫人抿唇道:“他说母亲此前和他说过,说要将爵位传给他,还说要让他改性子,可此番过年递折子就该为他请封了,母亲却迟迟不动,他说母亲不守诺言。”
福公公神色严肃了一分,“后来呢?”
“后来他摔门而去,直到第二日早上,知道母亲出事,我们才在佛堂看见他,他一脸萎靡,好似宿醉未醒的模样,三弟问他昨夜在何处,他支支吾吾说在书房,三弟又说给他送酒菜时书房根本无人,说他在说谎,于是二人便争执起来,后来才报了官。”
说到这里,二夫人忽然抬眸,因眼底布满血丝,一时有种欲泣血之感,“可他不会杀人的,三弟一口咬定是他,不过是想夺爵位罢了,他还让我们交出母亲的折子,这说明母亲当真准备上折子为夫君请封了,应该着急的是三弟,若真有人害人,也不该是夫君……”
说着说着,二夫人眼泪流了下来,郑潇嘴巴一瘪,也似要哭出来,就在这时,一个衙差出现在门口,贺成见状赶忙上前,听那衙差说了句什么之后,快步回到了霍危楼身边。
他面色沉重的道:“三爷没找到药房的钥匙,说钥匙不见了。”
霍危楼磨砂玉扳指的手一停,此刻抬眸问:“昨夜,郑潇为何说郑文宴是个不吉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新人物,案情目前才是真的展开哈。
☆、一寸金07
二夫人此前之语,分明是指责郑文宴污蔑郑文宸,更有害人之心,可当霍危楼此话问出,二夫人神色却现出明显惊慌,她甚至垂首打了郑潇一下,“潇儿!你胡说什么!”
“三弟只是存了争夺爵位之心,并没有不吉一言。”
二夫人垂着眸子,眼神闪躲,语气有几分畏色,霍危楼凤眸微狭,“郑文宸乃是被人谋害致死,你若有所隐瞒,或许会使凶手隐藏极深,你想好了?”
二夫人眉心皱起,仍是点头,“民妇所言句句属实,不敢瞒侯爷。”
霍危楼盯了二夫人片刻,转眸示意福公公继续。
福公公便道:“二爷死的那夜,你们为何不曾同去老夫人灵堂?”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