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楼定神听着,又问,“你祖母有意传爵位给你父亲?”
郑潇忙不迭点头,“祖母和我父亲虽时常吵架,可祖母私下和父亲说过一次,说我父亲脾气急躁,如今迟迟未定爵位,不过是想磨一磨他的性子罢了。”
犹豫一瞬,郑潇道:“而且,祖母就算不传位给父亲,也一定不会传给三叔。”
薄若幽听到这里皱了眉,今日见到的郑三爷和郑五爷,虽都是府中主子,可相较之下,郑三爷显然已经是侯府当家人,人亦更周到圆滑些,那位郑五爷半日也没说过两句话,显然是给郑三爷作配。
“为何不会传给你三叔?”
这话是薄若幽问的,郑潇望着她道:“因为三叔是个不吉之人,祖母从小待他便不亲近,若非大伯忽然病逝,三叔如今也不会在府里掌权。”
——不吉之人?
薄若幽眸色暗了暗,又疑惑的看着郑潇。
霍危楼这时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郑潇眼神微闪,可在霍危楼目光之下,成年人尚且难以支撑,更何况他一个孩子,郑潇终是受不住,低声道:“是……是母亲说的,可都是真的!侯爷不信,可以去问府里其他人,去问玉嬷嬷,她们都知道的……”
郑潇很聪明,虽然年岁不大,可见人知道讨好,也看得出谁好说话谁难接近,口齿更是伶俐,可他今日所言内情颇多,却不该都是他一个小孩子能看得出的,霍危楼便知,这其中有大人在作怪。
郑潇脑袋越垂越低,就在这时,几道脚步声响起,福公公和两个绣衣直使从岔道口疾步走来,一边喘气一边道,“侯爷怎么在这里,邀月阁那边已经安排好看守了……”
怪道霍危楼分明先走,却后一步到了岔道口,竟是先往邀月阁去了。
福公公看向薄若幽和郑潇,“这是怎么回事?”
霍危楼指了指郑潇,“先把他送回去。”
郑潇面色微变,一个绣衣使已上前来,不轻不重的拉住了他的手腕,郑潇挣扎不脱,拉着薄若幽的手更是不放,又求救般的望着她,薄若幽忙道:“小公子,今夜天色已晚,你说的侯爷都知道了,明日会查,你父亲被人害死无疑,可你要相信,侯爷定会找出凶手的。”
薄若幽的保证令郑潇安心了两分,他犹豫一瞬凑近薄若幽,悄声道:“谢谢姐姐,姐姐一定要帮我哦……”
郑潇极快的看了一眼霍危楼,小孩子到底不掩心思,他那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薄若幽和霍危楼有什么亲近关系,薄若幽背脊顿时一僵。
郑潇三步两回头,终究还是跟着绣衣使走了,福公公看着霍危楼,再看看薄若幽,觉得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薄若幽正作难的想着误会该如何解释,霍危楼却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吩咐剩下那绣衣使,“今夜郑文宴的院子也要盯紧。”
福公公倒没立刻走,他咧嘴对着薄若幽一笑,“薄姑娘莫怪,我家侯爷就是这性子,次次办差都跟个阎王爷似得不讲情面,这次来的匆忙,侯爷身边常用的仵作没带,幸好有薄姑娘帮忙,侯爷虽瞧着生人勿近的,却是个惜才之人,你莫要害怕。”
薄若幽面对霍危楼,虽有些忌惮,却当真没有恐惧畏怕之说,她不是官场中人,没有乌纱给霍危楼摘,有何好怕?
“多谢公公,公公放心,我不怕的。”
福公公含笑点头,愈发显得慈眉善目的,“难得,真是难得,且去歇下吧,明日有的忙。”
薄若幽福了福身,这才转身往走廊尽头的小院走。她不仅不怕霍危楼,她还根本不曾将霍危楼放在眼里,此案如今已浮出大半脉络,等案子一破,霍危楼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来青州,他们亦不会有第二面之缘,现在霍危楼再如何骇人又算什么?
何况面对安庆侯府这样的权贵,也只有霍危楼这样地位尊贵善用雷霆手段并且不讲情面之人才压得住,看看贺成半个月来处处受掣肘便明白了。
思绪流转间,薄若幽走到了小院门口,院门半掩,透出里面幽幽的灯火,薄若幽正要叫门,院门却被一把拉了开,门内露出一张杏眸桃腮的圆脸来。
“奴婢春桃,拜见姑娘,奴婢是院中侍候姑娘起居的。”
春桃一身青色素袄,模样十一二岁,看面相神情便是个性子纯然的,先殷勤的将薄若幽请进来带她看暖阁和卧房,又伺候她用晚膳,薄若幽不着痕迹的套了几句话,春桃隻觉薄若幽温婉亲和,越发知无不言,二人相处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处的像真正主仆一般。
沐浴之后,春桃一边夸讚薄若幽如瀑的墨发一边道:“奴婢本想着能在老夫人身边多伺候伺候,以后也好求个好出路,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惨事。”
春桃半年前到了老夫人院中,只是个不管事的三等丫头,老夫人过世之后,院内侍婢都被遣散到了别处,春桃年纪小,又无长技在身,半个月都没被安排去处,如今客院缺个侍候的,管家便将她调了过来。
听她主动提起老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