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
“我才不听,你们这些做律师的说起瞎话都跟真的一样。”房东拿着水果刀低头开始撬罐头,“不过林原没骗你,我以前是说过这种话,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臭小子。”
燕绥之:“抱歉。”
“你抱歉什么?刚才难道不是我自己先提的?”房东说,“其实没关係,那本来也不是什么真心话,也就林原那傻小子最好骗。”
他说完这话,有好一会儿没开口。
厨房裏一时间只剩下水果刀撬起罐头盖的声音,嘎吱嘎吱。
他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略微有点出神。
这种时候,不论打岔还是催促都是莽撞无礼的。
燕绥之在帮他装载那个反捕捉程式,顾晏依然在整理那些散乱的檔。
好一会儿后,房东就着罐头和麵包片做了三明治。哪怕到了这种时候,这位本性洒脱的人还搞了把风雅,他把盘子递给两人,说:“这大概是最不单调的食物了,刚才切片的时候,看到窗边那株野生的冬薄荷开花了,摘了两朵装饰了一下。哦——忘了问你们喜不喜欢冬薄荷的味道,如果不喜欢,那就……将就一下。”
燕绥之用叉子戳了戳薄荷叶,又朝顾晏瞥了一眼,对房东说:“谢谢,非常喜欢。其实你可以多掐几片,我胃口能变得更好。”
“……”
顾大律师默然两秒,把自己盘子裏那两片薄荷叉给了他。
房东不太讲究,扫清了一块地毯便盘腿坐下,端着盘子吃东西。他吃了一会儿,忽地开口说:“其实我跟雅克那小子以前关係很亲。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睡在我后院门外,在一片葱兰裏面,裹着薄薄的被子。看起来有点儿像小猴子……”
那时候的默文?白其实不喜欢小孩子。
在赫兰星老家,每到节日,总会有亲邻带着各式各样的孩子来拜访聊天,他那热情的妈倒是很欢迎,有时候陪着玩上一整个下午也不会烦。但他不行,他听着那些小崽子哔哔个不停,脑袋都要炸。也没法强行拉低智商,大着舌头陪他们玩各种弱智小游戏。
他总是硬着头皮,哈哈笑着陪上五分钟,然后找个藉口转身溜掉。
有这时间,他不如去实验室看微生物。
人家微生物好歹文静。
他在后院门口捡到那个小猴……孩子的时候,其实非常茫然。他从没抱过那么小的人类幼崽,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用什么姿势。更何况,那小孩一看就在生病。
他比划了半天,总算把那孩子抱回屋裏,先就着自己房子裏的仪器给他检查了一番,然后皱着眉拨了急救。
这非亲非故的小崽子,第一天就让他花去了一大笔钱,之后又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逐天上升,简直是天降的破财童子。
“最初我还想着要把他送去孤儿院,我实在没经验也没精力养活这种生物。”房东说,“但一个月之后,我就改主意了,花了我那么多钱才健康起来的小鬼,转头就管别人叫爸爸,那我多亏啊。”
“……”
燕绥之不太明白他怎么算的账。
但总之,当年的默文?白虽然不喜欢小孩子,但机缘巧合之下还是收养了那个被人丢弃在他门口的小孩子,取了个简单的名字叫雅克。
雅克?白长得跟他一点儿也不像。
他头髮很直,年轻时候是近乎于白的淡金色,现在是完完全全的银白。雅克则从小就是一头捲髮,有多又密,跟眼睛一样是棕黑色,大了之后稍稍浅了一些。
“他那时候皮肤也是小麦色的,看着就生龙活虎很健康。”默文?白说,“现在大了,反而白了不少,也许是在室内闷久了吧,不常晒太阳,我觉得甚至偶尔有点儿苍白,不知道是不是医院冷光灯映衬的效果。”
小时候的雅克?白跟养父很亲。
“我总逗他玩儿,说他站不稳,因为他那头捲髮显得他脑袋有点大。”房东想起那些瞬间,还是笑了一下,“但他特别向着我。”
谁都不能说默文?白一句坏话,哪怕只是开个玩笑,他也会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散发排斥的敌意。
“而且他很聪明,非常聪明。”房东说,“我很早就能看出来,至少比我要聪明,如果好好长大,一定会是个有所成就的人。不过我不太在意这些,有没有成就无所谓,每天能哈哈笑几声最好。”
有这么个儿子,哪个父母不喜欢。
所以口口声声不喜欢小孩子的默文?白,在养子这裏破了例。
“听起来很温馨,所以你们后来……碰到了什么事?”燕绥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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