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来万人也有几十万吧。
就在顾晏有些无言的时候,燕绥之突然朝他伸出手来。
他修长的手指放鬆地微屈着,蒙住了顾晏下半张脸,家裏那款洗手剂浅淡干净的香味萦绕过来。
顾晏一时弄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只愣了一下,燕绥之便撤开了手。
“怎么?”顾晏疑问道。
刚问完,燕绥之的手又蒙了上来。
顾晏:“……”
“做个试验。”燕绥之说。
这么来来回回好几次,顾大律师终于耐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试完了?”
燕绥之啧了一声,“干扰因素太强。”
他看到顾晏凉丝丝的表情,莞尔道:“记忆力很好的顾同学,问你一个问题。”
“说。”
“假设我对你而言是个陌生人。”燕绥之这次掩住了自己下半张脸,只露出清晰好看的眉目和一部分鼻樑,“光线很暗,而你只看到了我上半张脸。”
他回忆了一下,又更正道:“准确说来,不是看到,而是这样一扫而过。那么好几天后,你冷不丁再见到我,这次没有任何遮挡,光线依然昏暗,你能立刻认出我么?”
“……”
别说挡脸了,没脸都能认。
顾晏偏开头道:“还是换个路人假设吧。”
不过假设或是试验都只是为了确认,事实上他们不做这些也能有个大致答案——
昏暗灯光下,那样简简单单的瞥一眼,会有印象吗?当然有。
“如果第二次穿着类似的衣服,跟前一次一样戴着口罩,在同样略微昏暗的灯光下,确实有立刻认出来的可能。摘了口罩反而可能不大。”顾晏说。
因为那种前提下记住的并不是真正的五官细节,而是那个场景。70复刻那个场景时,就很容易让看过的人产生联想。
就像那个医生两次都戴着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双蓝眼睛,燕绥之就能很快认出来。
是那双蓝眼睛长得特别好认吗?不是。一条大街上蓝眼睛的人能占三分之一,根本不能算什么特征。
燕绥之能认出来,只是因为对方的装扮跟之前很像。
“刚才在酒吧,我想错了方向。”燕绥之道,“那个蓝眼睛医生看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认为他对楼道裏的我有印象,并且认出来了。现在细想觉得不对。那天在楼道,他可能根本没有看清我的样子,也就无所谓有没有印象。他刚才之所以愣一下,是因为本身就认识我。”
“他认识我,我可能也认识他,或者见过他。”燕绥之笃定道,“但远没有到熟悉的程度。”
如果熟悉,即便只露出眼睛,燕绥之也肯定能认出来。
所以这个人他可能只见过一两面,没有仔细看过对方的脸。
一个见过但不算熟悉的蓝眼睛医生。
这比刚才范围缩小了一大圈,但对于两位律师来说依然不算什么。除了法院警署看守所,医院大概是他们去的最多的地方,打过交道的医生也数不胜数,蓝眼睛的同样很多。
好在刚才那个中年男人说过一句还算有用的话——
他说,“我要去港口,需要送你回医院吗?顺路。”
两人把行车地图调出来,黑市街到港口自动规划出了三条路。
燕绥之上次见过蓝眼睛步行离开黑市街时所走的方向,跟着三条路相结合,当即筛除了两条,只剩下最后一条。
“跟这条顺路的医院……”顾晏点了两下,地图上这条线两边所有医疗诊所都被打上标记。
一共三个卫生中心和一所医院。
“区立中心医院。”燕绥之念出那个医院的名字,挑眉道:“那就怪了——”
如果是春藤、中央、夏花之类的医院他倒能有些答案,偏偏是这所区立中心医院。
这所医院他还真没打过什么交道。
线索到这裏似乎断了一截,又变成了云山雾罩的状态。
而这种零散细碎的事情办起来总会让人记不清日子,以至于这天晚上,燕绥之接到房东通讯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七天的试租期居然快要过了。
“你考虑得怎么样?”房东说,“应该住得不错吧?不瞒你说,我后续合同都准备好了。”
燕绥之道:“很抱歉,我应该租不了了。”
顾晏端着一杯水,原本只是上楼来跟燕绥之说声晚安。
结果一听到“租”字,顾大律师当即改了主意,靠在门边不走了,大有通讯聊多久他就等多久的架势。
燕绥之干脆摘了耳扣,改成外放。
房东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在房间裏响起来,还有点委屈:“为什么?我这么好的房子,租金还不贵,上哪儿找更好的。”
“……”顾晏一脸冷漠,喝了一口水。
燕绥之道:“确实,不过我可能满足不了你的条件,所以很遗憾。”
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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