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章是在36小时内就如实供述了所有罪行?”巴德将文字记述的口供投到了全息屏上,陈章当时所说的字字句句都被记录在上面,足以让陪审团看得清清楚楚。
关文骥点了点头:“是的,这在我们经手的案件中算供述非常顺利的,一般而言,自认为无可抵赖的人会有这样的表现,当然,对此我们非常欣慰。”
他的声音很哑,听得出来应该是彻夜忙碌还没怎么休息,眼睛裏血丝很重,胡茬布满了下巴,看起来非常疲惫。
这人说话的方式很有技巧性,知道什么时候该斩钉截铁一点,什么时候该委婉一点,就连对陈章的态度也表现得很平和,这就很容易拉到陪审团的好感,让人对他所说的内容更加信服。
哪怕……他的话语内容裏其实带了引导性的词句。
愿意相信他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下意识把那句“自认无可抵赖的人”印进脑子裏。
“除了你以外,还有哪些人参与了录口供的过程?”巴德问。
律师对于证人的询问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什么资讯,这些资讯其实他们在接触案件资料和前期准备时就知道得很清楚,他们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是说给陪审团听。
他们希望陪审团知道什么事,记住什么细节,就会用询问的方式体现出来。
关文骥对答如流:“还有另外两名警员,几次口供参与人并不一样,我是负责人,所以这几张上面只有我的签名,但是更完全的檔上有所有人的签名。毕竟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口供可不能作数,我们不能这样对待陈章先生,儘管他坐在嫌疑人的位置上。”
他不止回答了问题,还把有可能会被用来当做漏洞做文章的部分主动解释了一下,态度很不错。而巴德也极为配合地找到了几人都有签名的页面,然后冲陪审团的方向点了点头。
“录口供的时候,辩方当事人是清醒状态吗?”巴德问完,又立马接了一句,“我是指他有没有醉酒、吸食致幻剂、或者精神疾病方面的问题?”
听到巴德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燕绥之支着下巴的手指弹琴一样敲了两下,好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若有所思,但是嘴角又带着一点儿笑,只不过被手指遮住了。
以至于巴德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了他眯起的眼睛,以为他正在发愁,顿时连尾调都扬了起来,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关文骥摇头否认,这种时候,他的斩钉截铁就非常有用:“没有醉酒,没有吸食任何致幻剂,没有精神疾病。事实上为了案件侦破更谨慎,我们对陈章先生做了全面的医学鉴定。你知道的,现在的鉴定仪器细緻到每一个方面,甚至包括陈章的夜间视力和视能度,更别说精神方面的疾病了。”
“你们非常负责,谢谢。”巴德道。
他又顺着口供供词和陈章的表现,问了关文骥一些问题。
看得出来,整个一套询问过程,巴德希望给陪审团这样几个印象——陈章认罪很快很顺服,负责录口供的警员完全按照规定行事,最重要的是没有刑讯逼供,没有压迫,而且陈章录口供的时候非常清醒。
这就使得口供内容笃实可信。
巴德在坐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陪审团众人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所希望传达的资讯基本都传达到了。
不仅是他,燕绥之看了一眼陪审团,也觉得巴德刚才的询问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旦嫌疑人认罪口供敲死了,整个案子基本也就没什么可翻转的了。
看,速战速决。
巴德在心裏吹了个口哨。
法官的目光重新落在燕绥之身上,“到你了,阮野先生。”
燕绥之点头站起身,他没有急着张口询问,而是先将证人席上的关文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关文骥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皱着眉瞪着他。
“关文骥警官?”燕绥之被瞪了好几秒后,终于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之前看过一些简单资料,包括你的,你曾经被警署处分过一次是么?”
关文骥收回瞪人的目光:“……是。”
“我看到那次被定性为暴力事件?”燕绥之又道。
关文骥:“……是。”
“因为一件案子有分歧,你跟同事起了衝突,所以各给了对方一拳?”
“对。”
燕绥之微笑了一下,温声问道:“你是个急脾气且容易被激怒的人么?”
关文骥:“……”
他妈的刚提完黑历史就扔这种问题怎么答?
而且别说巴德律师,就连他都能从这个问题裏看到辩护律师的套路——先利用一些事实让他承认自己是个暴脾气,接着转到如果对方行为不合心意磨磨唧唧,他就会如何不耐烦,甚至威胁动手,再接着转到录口供的时候,他可能也有意无意地表露了一些,以至于给陈章造成了心理上的“刑讯逼供”效果……
这个套路他太清楚了。
于是关文骥斟酌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放缓了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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