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笑着摇了摇头,抓了一小把松子糖递到她手中:“一定好好读书,这世上只有这样东西可以保护你。”
陈安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去吧,把这些给弟弟妹妹分了。”琉璃摸了摸她还未完全束起的头发,笑说道,“不要吃太多,晚上还要吃饭。”
陈安生满眼都是那包糖,用力点了点头。
“钰儿把他们养的真好。”琉璃目送着小孩子叽叽喳喳跑远了,笑说道,“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陈菲菲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紧跟着坐在她身边:“钰儿小时候吃了很多苦,自然不会让这些小孩也这样。”
琉璃沉默,盯着紧闭的书房看去。
“谁不苦。”她低声说道。
陈菲菲侧首看她妩媚的侧脸,好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还在怨恨司长当年没有救你,所以到他出事前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琉璃垂眸,捏着团扇的手转了转。
当年琉璃落难时已经七岁,陈菲菲则刚被自己的师父自雪地里捡回去养着,那年五岁,生来早慧,作为一个局外人,琉璃和张柏刀之间的事情,她可以说是完全看在眼里。
“这些年钰儿在你们中间来回调和。”陈菲菲索性靠在倚靠在一侧的栏杆上,叹气说道,“但你自己过不起这道坎便是她做什么也没用。”
琉璃侧首,那双浅色的瞳仁较之一般人更为浅色,好似颜色最浅的两颗琉璃珠子,圆润而清亮。
“都过去了。”她轻声说道。
陈菲菲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叹气转移话题:“钰儿在后院给你留了一件屋子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琉璃点头,毫不吝舍地嘲笑道,“布置得真难看。”
陈菲菲也跟着煞有其事点头:“钰儿的审美确实还停留在老古董年代。”
“我是喜欢那红色,可那大红色的帷幔,照得整个屋子都亮了,真是艳俗。”琉璃无奈说道。
“那可是她精挑细选的,可是你最喜欢的赤狮凤纹蜀江锦,花了十辆银子呢,别看丑,可是最贵的。”陈菲菲解释着。
琉璃笑了笑,眉眼弯了下来,在眼尾落下一簇温柔的阴影。
两人沉默地听着小孩的嬉笑玩闹声,脸色却不见太多自得之色。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阿耶当年抱着我说,当年阿祖带他从蜀地出来时的狼狈。”她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无奈说道,“说那山路难住,忽上忽下,他当年不过七八岁却牢牢抱着一匹蜀锦,因为阿娘说要是平安出了蜀山,这东西就是他的。”
陈菲菲神色微怔。
这是琉璃第一次在外面说起她的家人,这些年她对这些事情忌讳莫深,便是连沐钰儿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旧事。
“他当真一路抱着那匹绸缎跟着大人们走了一路,后来上了船只才被人发现手都僵了。”琉璃仰头,看着原处的层层晚霞,”我后来问他为什么不放下来,反正阿祖这么疼他,不会不给他的。“
陈菲菲安静地看着她。
“他说不行,答应了抱着才能给他,那就是抱着才能给他的,那款红色的花纹他最是喜欢了,所以一定要牢牢抱着。”
夕阳闲放一堆愁,不道人间未招魂。
“你瞧……”琉璃侧首看她,“这人就是固执,便是认准了一件事情死也不会低头,小时候是,长大了也是,那日,也是。”
陈菲菲微微坐直身子,嘴角紧抿。
当年李御史被判这么重,不就是因为他至死都不肯低头,这才牵连三族,无人幸免。
琉璃笑了笑,半阖着眼,轻声说道:“我后来发现,我也是这样的。”
陈菲菲哑然,手指不知不觉中抓着衣摆:“那你是……恨,他……”
张柏刀和李御史相识于微末,一路扶持,却又不得不各自走上两条路,当年事发前,长安早有流言,陛下要重用张柏刀。
世人都以为,这是张柏刀不救琉璃的原因。
其他人不知,陈菲菲却是知道,当年李家遇难时,所有人避之不及,张柏刀却执意要去救人,被师父陈璌拦下后还发了好大的脾气,直到……有一个人深夜拜访。
—— ——
夜色沉寂,街道上火把闪烁,金吾卫全营出动,整个长安噤若寒蝉。
张家的大门被人轻轻扣响,打破了屋内的争吵。
“是谁?”张柏刀警惕问道。
陈璌连忙把还小的陈菲菲抱在怀中。
屋外并没有声音,只是继续扣了两声,一长一短,是江湖中开门的暗号。
张柏刀示意陈璌带人进屋子,这才上前开门。
陈菲菲趴在门缝上,看着大门被打开,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袍子的人。
那人身形修长,长长的袍子自上而下包裹着自己。
“你是?”张柏刀警惕说道。
那人抬首,轻轻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斯文俊秀的脸,那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