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纨绔斩钉截铁说道,“我都觉得是一个鬼院子了。”
“这个院子登记在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名下。”沐钰儿扭头对唐不言说道,“我之前让张一去查了,就是那个江南绸缎商人陆星。”
唐不言眉尖一耸:“梁坚。”
沐钰儿意味深长点头:“这也太巧了。”
“可以放我走了吗?”纨绔扭了扭,不耐说道。
“你好像对这个小楼很上心?”沐钰儿扭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纨绔嘴巴动了动,最后小声说道:“都说这里面有一个大美人,我就关心一下。”
——见色心起。
“你见到过吗?”唐不言问。
纨绔摇头。
“里面还有什么动静吗?”沐钰儿又问。
“没有!”纨绔一顿,“不对,前几日,我也不着急是几日了,大概是那次开夜市的时候,他们后门开的很频繁,好像有人进出。”
沐钰儿心中微动。
最近一次夜市正是那几个小孩死的那次。
“到底放不放我走。”纨绔半晌没听到人动静,不由怒道。
沐钰儿心思凝重,站到唐不言身后,随口敷衍道:“人家都是听三郎的啦,做不了主。”
纨绔一怔,随后破口大骂。
“就是他们,大郎,就是他们绑架了十六郎!”就在此时,背后传来喧嚣之声。
“谁,是谁把我儿……”那个不耐的声音突然断掉,骤然尖锐起来,双腿一软,若不是被人扶着,怕是要直接跪下去,“唐,唐少卿。”
唐不言淡淡转眸看了过去,漆黑的眸光看得人心中咯噔一声。
王华有很多庶子,唯有一个嫡子,便是王朝,三十六岁才生了这个儿子,自然是放在手心里宠着,倒是听闻过他的行为,但也想着不过是吃喝嫖赌,算不上大事,便都睁一眼闭一眼,谁知今日刚一下值就听到自家的宝贝儿子被人绑架了,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知道他儿子是捅了篓子的,万万没想到,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谁家都要宝贝儿子,自家有一个,唐家可不是也有一个。
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喝得烂醉就算了,还没事调戏这位祖宗,还出言不逊,还闹这么大,这不是没事摸老虎屁股嘛。
“唐,唐少卿……”两人按理是同品阶,王华年纪大还能做一个长辈,奈何大周同阶的这一群人敢在唐不言面前装长辈的也没几个,王华肯定不算其中一个。
王朝见了阿耶激动地喊着:“阿耶,阿耶救我啊。”
王华一见儿子如此鼻青脸肿,顿时心疼上前,有些生气说道:“若是我儿有错,固然可以教训,但也不必下手如此之重。”
沐钰儿慢吞吞说道:“倒也不是我们打的,你可以扭头问问你身后的那群家仆。”
“是你们水平太差了,本来打算打我们,结果打到他了。”奴儿把人晃了晃,更不高兴说道,“可跟我们没关系。”
仆人们个个心虚地低下头。
“少卿打算如何?”王华见状,也算明白了,但还是不得不忍气问道。
“听说六日前王御史递的想要让其子荫亲为九品县丞的折子刚被陛下准允了,如今也算朝官了。”
王华心中咯噔一声。
“职官有‘四善二十七的考核,其中县丞为县令辅官,是为教化百姓,便受政教之最,为十四曰,其中一条便是礼仪兴行。”唐不言淡淡说道,“醉酒而行,浪荡浮夸,有违此最。”
王华嘴皮子抖索了一下:“他,他年纪还小。”
“若还未教习长大便该改好好读书。”唐不言示意奴儿把人放开,意味深长说道,“王御史明年也该致仕了,能庇护令郎到何时,早些长大才是正途。”
王华心中含恨,却不得不诺诺称是。
沐钰儿还是第一次见唐不言如此行事做派,即便没有任何苛责之言,却还是带着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河东豪强之首的唐家,能理直气壮地拒皇家婚事,便也能状若无事地训同阶官吏。
那种巨大的悬殊第一次清晰而客观地悬在沐钰儿心口。
“回去吧。”唐不言淡淡说道。
王华带着还懵懵懂懂,浑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傻儿子离开了。
唐不言目送两人上了马车:“司长在想我为何要如此和王御史说话?”
沐钰儿倏地回神,下意识拒绝:“这事少卿的事情。”
唐不言扭头,眉宇间的那点冷淡矜贵便悉数消失不见,又成了沐钰儿记忆中熟悉的温和寡言的模样。
“王华和灿珍杨关系不错。”唐不言眉心微蹙,轻声解释道,“他很听灿珍杨的话。”
沐钰儿眉心一动。
“灿珍杨是老狐狸,也该有人去催一催了。”
沐钰儿抬眸看着他,突然问道:“少卿平日里于其余朝官都是这样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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