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号入座倒是挺快。
沐钰儿笑了起来,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不说这些了,外面还凉快一些,里面这么多东西堆着,热死了。”
程捷扫了一眼几乎无处下脚的账本,嘟囔着:“也是。”
“这些账本是哪来的?”沐钰儿摸了摸蓝色的封皮,也没有打开,随口问道,“好多啊,这要看多久啊”
“表弟三天就看完了!”程捷得意说道,“厉害吧。”
“厉害!”沐钰儿配合地竖起大拇指。
唐不言轻轻斜了她一眼。
沐钰儿立马对他挤眉弄眼。
——你表哥真好哄。
程捷没发现两人的小动作,只是继续说道:“表弟一来,那个扬州的那个新刺史,就是新上任的倒霉蛋,一见表弟就哭得抽过去了。前任因为科举舞弊案都被砍脑袋了这才被提上来的,只当两个月不到的刺史,凳子都没坐热呢,好不容易把人都抓起来等钦差来审问,结果一觉醒来人都死了,吓都吓死了。”
沐钰儿听得津津有味。
“那他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啊?”
程捷一怔,扭头去看小表弟,无辜问道:“说起来,他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啊,之前你想要他出面帮你把扬州各级官吏召集起来敲打一边,他就装死说生病了,但是我后来我们打劫的时候,他倒是帮着我们拦人了,这人奇奇怪怪的。”
唐不言顶着两人的视线,慢条斯理翻过一页册子:“墙头转蓬,浮萍逢源,志高才盛,不堕科举。”
程捷听得脑袋转了转,随后迷茫问道:“什么意思啊。”
沐钰儿倒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说的打劫是什么意思啊?”
程捷挪了挪嘴:“就这堆账本,表弟从死的一个录事参军吴籁青家中找到的,表弟一开始就把八具尸体的生前都调查清楚,查到这个吴籁青的时候发现这人格外谨慎,而且家中并不奢靡,唯一爱好就是买书抄书,纸张用量极大,整日待在书房里,扬州刺史在他家完全没有发现什么证物,可就这一点,表弟就发现不对了,说他家的藏书并不多,然后让我和奴儿深夜去吴家,结果你猜怎么着……”
只言片语的描述却掩盖不住这半月来扬州胆战心惊的争斗,他的每一步都是巨大的压力。
沐钰儿抬眸去看唐不言,看着夜明珠温润的光泽落在冰白的眉宇间,显出几丝惊心动魄地冷淡矜贵。
即便是对着程捷说书一般的起伏语调,他依旧端坐其中,完全不为所动,微微翘起的唇珠泛出清冷的白意。
“你怎么不问我啊?”
程捷不悦的声音惊醒沐钰儿蓦地漂浮的心思。
“所以怎么了?”沐钰儿收回视线,敷衍问道。
程捷声音微微扬起,得意说道:“在书房发现一个机关,里面有这些年整个扬州官场的账本,只要经过他的手,全都被记了起来。”
沐钰儿倏地抬眸,眯了眯眼:“这些年?”
程捷点头,不解强调着:“对啊,这些年啊,跨度十年之久呢。”
“自来扬州富庶,便是小小皂衣小吏也能吃的肚子滚圆。”一直沉默的唐不言淡淡说道,“录事参军虽为八品,但手下分管司功、司仓、司户、司田、司兵、司法、司士九位参军事,可以说涉及到扬州方方面面的政务,他自文明四年入仕,随后在载初元年担任扬州录事参军,至今已有十二年之久,算是扬州官场上的常青藤,依附之人不计其数。”
沐钰儿扬了扬眉:“少卿之前在扬州任长史可有和他打过交代,为人如何?”
唐不言点头:“谨慎小心,克制清醒,看得清形势,分得清轻重,算是能吏。”
“这样的人竟然干了十多年坏事!”沐钰儿惊诧。
“吴籁青寒门出身,并无依靠,却能在扬州这样的地方担任录事参军本就少见。”唐不言淡淡说道,“有些事情他做不了主。”
沐钰儿若有所思。
“哎,还没说那这个抢劫怎么回事啊?”
程捷立马兴奋起来:“你要知道这些账本要是送回洛阳,按着咱们陛下的手段,扬州的官场只怕个个位置都要换人,所以消息传出没多久,就有蒙面人不停出现来抢东西,甚至放火打算烧死我们。”
沐钰儿听得呼吸微微一顿。
程捷继续高低起伏地吹嘘起当日的事情。
“我们带的部曲也不多,虽然保护小表弟绰绰有余,但是这么多册子却是运不出去的,我也只能把那些杀手都抓下来,结果都是死士,一被抓就咬舌自尽了,眼看账本就要被一把火烧没了,小表弟竟然还不肯走,说能带几本是几本。”
沐钰儿眉心紧皱,似乎能想象到当时的危险。
“结果关键时候,那个一直装死不露头的扬州刺史竟然直接带兵把吴家围起来,又是让人灭火,又是亲自架马车让我们把账本放在车上,最后还连夜送我们出城,对了,还送了我们八具尸体。”
沐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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