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日,他独自一人爬上相国寺,敲响山门,自此成了他们的小师弟,八年时间,他们一起长大,相互扶持,成了相国寺内最紧密的关系,可……
他拨弄着佛珠,眸光自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去,最后缓缓垂眸,掩下心中波涛而起的动静。
——一切众生,皆是幻觉。
——是他不配。
————
“着火了!”澄静扭头,随后大惊,“这好像是方丈室的位置,快,快去提水。”
几人说话间,原本稀疏的黑烟顿时浓密起来,直冲云霄。
原本谈笑风生的僧人们顿时紧张起来,人群也紧跟着乱起来。
澄心莫名觉得心慌:“我去看看小师弟。”
“对对,去看看师弟,把人带出来。”澄静连忙说道。
姜则行惊诧说道:“好大的火啊,法明方丈是不是还在里面啊,快,木桶内,快去灭火,方丈可不能有事。”
“陈策哪里去了!人呢,我要去告诉陛下!玩忽职守!”
“礼部的人会随我去山门口等着。”
沐钰儿和唐不言对视一眼,随后沐钰儿直接揽着唐不言的腰,几个起伏间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哎,你们怎么走这么快。”姜则行大惊,“怎么还往火堆里跑啊。”
明庭千见状,立刻脸色大变,直接挣脱开千牛卫,朝着着火的后院跑去。
“哎,怎么也往火堆里跑啊。”姜则行吃惊地看着消失的背影,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正准备也跟上,北阙的人哗啦啦的围了过来。
“着火了啊,快,保护姜尚书离开!”张一扯着嗓子,故作惊恐地大喊着,一屁股把姜则行往人群里推去。
姜则行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一个屁股蹲。
“礼部的人都先去山门口等着。”王新也跟着一本正经说道,甚至点了两个千牛卫,“你们去保护姜尚书,尚书金贵,可万万不能出错啊,陛下还看着呢。”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礼部的人立刻把姜则行团团围住,连哄带骗,连拉带扯,把憋了一肚子话的姜则行拉走了。
“笨蛋,他们走了啊,不要拉我。”姜则行挣扎得不愿走。
“法明方丈固然重要,尚书更是陛下肱骨重臣啊,不能以身犯险。”两个礼部的人对视一眼,直接一左一右把尚书强行架走。
“不是,有鬼啊,你们没察觉出来吗!”姜则行气得鼻子都歪了。
“是是是,北阙的人还在呢,已经有唐三郎进去了,可万万不能再进一个啊。”身后的人随口安慰着。
“就是他们搞的鬼。”姜则行七窍生烟,大骂道,“蠢货,放我下来,一定有事情,我要去看看。”
礼部众人对视一眼,皆不敢听从。
那火一看就烧的很大,姜尚书可是陛下的侄子,一点错也不能出,挨尚书的一顿打,还是挨陛下一辈子的打,他们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庭院中,北阙几人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随后随着混乱的僧人走动中,很快就散入人群中。
沐钰儿带着唐不言很快就走到起火的地方。
起火的地方果然是法明的方丈院,如今整个院子早已陷入一片火海中。
正中的庭院内,有一人正站在大火中,烈火在他背后狰狞腾飞,灰色的僧袍在风中微微飘动,他就想一根挺直的竹子,站在台阶上,巍然不动,清秀的面容上是出人意料的冷静,正是澄明。
此刻,他脚下躺着一个不知死活的人,正是迟迟没有见到的法明。
沐钰儿看着那熊熊大火,鼻子间是明显的桐油味,喃喃自语:“他是打算烧死法明吗?”
火光照得唐不言冰白的眉宇间,火舌的残影落在他清冷的眉宇间,就像通红的血色不经意倒影而来。
澄明察觉到两人的视线,看了过来,那双浅色的眸子被两侧烛火一照,他就像庙堂上那座高高在上的佛像突然多了一点人间烟火气。
“人都是我杀的。”澄明看着沐钰儿,神色冷淡说道,“明郎中不过是替我背锅,还请两位贵人明鉴。”
沐钰儿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捏紧:“你们两人都说自己自己干的,我要如何信你?”
澄明眸光微动,脸上露出浅浅笑意:“我才是萧家人,明郎中是无辜之人,唐少卿若是去查便会知道,些许能查到萧家当年有一个六岁的幼子,垂拱二年正月生,早产一月,当年陛下还政睿宗,睿宗奉表固让,陛下复临朝称制,也在那年南北两阙建立,是以我的阿耶为我取名箫明昭,意味天地昭昭,正统不熄。”
唐不言神色微变,盯着在烈火前神色冷淡的澄明。
“你才是萧家的旧人,那明庭千是……”沐钰儿吃惊问道。
“他,他是救我的好人。”澄心握紧手中的佛珠,眉眼低垂,神色慈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此事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
“你根本不可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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